.[,!]没有回来呢?皇上想让信国公府上自己选择怎么做,可事实上,信国公府本来就没有选择,何必多此一举?"张摇光说着自己的疑问.
"邱老太君和其他官宦出身的世妇不一样,我若不把话跟邱老太君讲明白了,怎么能让她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不把好处和利害说的清清楚楚,怕是信国公府不会答应的.那圣上您岂不是还要再忍几年?"张摇光叹息着说,"您多忍一个时辰,他们都会再进一步."
"摇光."楚睿朗声唤起了皇后的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直呼皇后的姓名了,所以张摇光愣了片刻后,才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摇光,邱老太君一出皇宫就病了,病的连自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张摇光拿着梳子的手,终于没有再动.
"今天过年,信国公府不敢请太医,找的是先皇的御医白先泽.朕派人去问过了白先泽,他说邱老太君原本就有中风的征兆,此番入宫受了劳累,又忧思郁结,昏厥后几番施救都不能清醒."
楚睿凝视着张摇光的眼睛,带着一丝谴责的语气说道,"白先泽说,邱老太君怕是有了轻生之意."
张摇光震惊地捏紧了手中的梳子.
楚睿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摇光,统御天下,并不是这样的."他将右手的手臂遮挡在眼前,疲惫地说:"朕虽想要信国公府的鼎力相处,但并不是想逼迫他们.我楚家欠李氏一门三代良多,朕愿手书亲自交给信国公府,留下这么个把柄,就是想告诉他们,他们有此物在手,朕必会信守诺言."
"圣上,你信任他们,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如老国公那样忠心的.若他们不愿意,阴奉阳违呢?"张摇光反问皇帝,"若他们不想相助,又为了自保,彻底倒向世族一派呢?"
"若朕鸟尽弓藏呢?若局势不利,朕将信国公府跑出去当弃子呢?"楚睿对张摇光也问道."他们难道不会这么想吗?君王与臣子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许多猜疑和试探,仅凭三纲五常,确实无法让人忠于王事.这不过是一场双方共同商议的赌博罢了."
"他们有朕的手书,自然是知情人.若他们不应,朕选了其他与世族平衡之人,信国公府不但不会泄密,反倒会相助.正因为他们知情,他们也担心事泄后朕会第一个怀疑追究他们,他们会更谨慎."楚睿不想再看自己的皇后,连这屋内的灯火都觉得刺眼,"信国公府虽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从道义上来说,逼迫孤儿寡母,是我们不义."
"圣上乃是四海之主,百官理应……"
"摇光!"楚睿厉声打断了皇后的话."你是不是以为朕渐渐冷落于你,是因为你身后的后戚力量太强大,所以你才急忙自翦羽翼,又自动请缨,助朕清理前朝和后宫?",
张摇光和楚睿做了十几年夫妻,自认是这世上最了解楚睿之人.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说假话,因为他的丈夫此时此刻不想听假话.
她咬了咬唇.
"圣上,难道不是吗?"
楚睿放下了挡在眼前的胳膊,坐起了身.
"那我告诉你.不是.我冷落你,是因为你让我感到‘不仁’……"
楚睿没有用"朕",而是以当年两人刚刚初识那样的方式说话.
张摇光听见楚睿换了称呼,也没有再坐在塌边,而是跪坐在长榻下的踏板上.
一如她当年坐在张府后院的庭廊上,听着庭院里的楚睿陈述抱负之时.
"先皇赐李硕‘信’的封号,世人都认为这是我父皇对李老国公信任有加的证明,而对李氏一门羡艳不已."楚睿的眼神里有着某些温暖的东西,"只有我知道,这‘信’字,不是父皇彰显自己对李氏的信任,而是请李氏一门‘信’他."
"摇光,这世上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争权夺利,贪慕高位而活在世上的.至少李老国公和李蒙不是.他们跟随我楚氏四处征战,是因为更大的抱负,也是为了我父亲当年的相识相救之恩,并非为了以后能博个万户侯."
"对于李老国公来说,四方靖平,他就可以告老还乡,过他想要过的日子.而李蒙也不是因为权位,才会留在朝堂上."
张摇光心中却不信.
她生于世族大家,见惯了尔虞我诈,若说有人会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奋斗,她当然相信,可若在这过程中得到了太多权利和名望,还能如当初那般抛弃的那么潇洒,她却不那么认为.
可她没有反驳,而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世上,可以用钱权笼络之人,反倒是皇帝最容易用的臣子.并非为了名利权势,又不在乎性命的人,即使是一国之尊,也不能拿他如何.李老国公愿意一力相助父皇,李蒙愿意为我奔走谋划,和我们是皇帝无关."
"若那御座上坐的是其他皇帝,李老国公和李蒙,就不会是这般态度了."
"要名的,以名驱使;要利的,以利相诱;要地位的,封个高位便是;可若是为了情义的,便不可以君臣博弈之道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