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到一楼,透过窗玻璃望过去,只见微弱的路灯光下,有个消瘦的黑影立在那里,我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却怎么都看不仔细。我寻思着,张家别墅一直是锁着的,这人知道按门铃,显然就知道别墅里有人。这深更半夜知道别墅里进人的,除了物业保安,还会有谁,我大为恐慌,要是保安抓到我在这别墅里,我可得蹲大牢了。
门外的黑影兀自按门铃不止,门铃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惊魂,我吓的够呛,快速跑上二楼,翻身上了窗台。再小心翼翼的爬上树枝,用十二分的小心摸下了那棵大树,我溜出黑暗跑过去看还在按门铃的人。
我躲在距别墅大门十多米外的树荫下,路灯光衬托出那人的阴影,我见他身材修长,干瘦干瘦的,他穿的衣服还特别奇怪,居然是解放前比较流行的那种长衫,留的是板寸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不可能是保安。而且保安发现了我的踪迹,也不可能这么斯文的按门铃,直接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午夜三点半的现在特别不对劲,有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这源于我对阴邪之物的敏感,我试图再靠近一下别墅大门,身上就一层层的起鸡皮疙瘩,特别膈应人。
那长衫人似乎发现了我,扭头朝我看了一眼,我顿时觉得他眼中精光吓人,此人必定来意不善,我也不敢想太多,扭头就往花丛里跑。那人也跟着追过来,我吓的胆子都麻了,一路跑的飞快,绕过一大排别墅和高层楼房,终于看到了保安岗亭,我心里一喜,再扭头往身后看去,身后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只有在风中摇曳的婆娑树影和孤单昏暗的路灯,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吓人。
我觉得很奇怪,刚才我明明一直听到有人在后面追赶我,脚步还非常快,甚至在我回头看的瞬间,那脚步声还没停止过,怎么我一回头追我的人就不见了?暗夜里沉沉的黑暗和鬼魅一样的树影似乎对我暗示了什么,我心里一阵紧张,再加上在张家别墅里亦真亦幻看到的东西,我突然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可是在这紧要关头,那长衫人又是破解秘密的关键因素,他就像个谜团,可如果解开了他这团谜团,必然也就有了解开其他谜团的钥匙。在理智和恐惧的博弈下,终于选择了理智,又小心翼翼的折返了回去。一直走到张家别墅门口的大树后面再朝大门口望过去,门口空荡荡的,夜风吹落一地落叶,落叶跟着风的方向逐渐推进,渐渐占领这偌大的别墅大门口。门口荒芜的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似的。
我又把周围找了一圈儿,除了黑暗和密密麻麻的树林,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又想起他按门铃的行为,分明是想跟我沟通,我却因为恐惧错过了这个机会,想到这里,我懊悔难当,真想一头撞死。
出了张家别墅所在的小区,我在空荡荡的街头晃荡,几件事情把我搅的心乱如麻,再加上担心张蕾蕾的安危和我们分手的事,我真是一想这些事情脑子就要炸了。我十七年的人生征途里,还从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过这么多可怕的事情,以我微薄的能力,这些事真是难为我了。
很多事情你不去想,它却拼命的往你脑子里钻,出了张家别墅后,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小女孩儿银铃般的歌声和她可爱的笑脸,我对自己竟然对她有过印象非常怀疑,我搜索遍了记忆,几乎完全可以肯定,我在现实世界里肯定没有见过这个人。
突然,我站在几乎没有车辆行人的大街上呆住了,四周怒风如号,我却手足冰冷,我想起了,我彻底想起来了。
那小姑娘的脸型轮廓,竟然跟长大后的张蕾蕾有种模子式的相似,也就是说,那小姑娘就是张蕾蕾的小时候。我一直很难确定看到小女孩儿是怎么回事,我能肯定幼年张蕾蕾并非鬼魂,因为我的天眼在下地下室后就已经失效了,接下来浑浑噩噩状态下看到的奇特景象更让人吃惊,我竟然看到了赵家宅子过去发生的事情,我还看到我爷爷被赵家人侮辱的情境,简直太耸人听闻了。
纸扎的张蕾蕾被赵司令供在一座庞大的厅堂里,厅堂不让任何人进去,甚至连牌位都不写名字,这是什么人才能享有的待遇呀。赵家管家赢叔和赵公子对话让我明白,张蕾蕾跟赵家绝对没有亲戚关系,也就是说,赵司令供奉张蕾蕾还有别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最难让我忘记的,还是我在枯井里看到了张蕾蕾的脸,据我爷爷的说法,我家太爷爷曾在枯井里发现一张变形的大脸,赵家老太爷也是见过那张大脸后身上长斑死去的,几乎所有人在枯井里看到的都是一张恐怖的脸,为什么我却能看到张蕾蕾的脸?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以我这简单的大脑实在不适合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很害怕,看到的越多,想到的越多,我就更加害怕。我隐隐已经察觉了张蕾蕾来历绝不简单,无论是李半仙儿还是我亲爹对她都非常忌讳,而我竟然在赵家那口恐怖的水井里看到了张蕾蕾的脸,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秋衣渐浓的街头掏出手机,望着遥无边际的黑暗再次拨响了张蕾蕾的手机,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竟然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