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抬起头来,刚要感谢它,它却再次展开翅膀,从窗户那里飞了出去。
这时,颜玉兰和冯俊嘉都从迷糊状态中醒了过来,异口同声道:“那鸟又回来了?”显然他们也听到了“布谷”的声音。
姥爹见梁上仙如此飞快地离开,料想它并不想让颜玉兰和冯俊嘉知道真相,便没有回答他们,继续舌灿莲花地念经。
他们两人都朝姥爹看来,见姥爹不为所动,便以为自己是多心幻听了,于是继续眯了眼睛打瞌睡。
刚才的一幕,仿佛没有发生过。
姥爹不敢继续念《地藏经》了,于是念了昨晚刚刚念过的背得滚瓜烂熟的经文。
经文念完之后,姥爹起身去轻轻拍了拍冯俊嘉的肩膀,说道:“醒醒,今晚就到这里吧,我该回去了,明晚再来。”
“哦,哦。”冯俊嘉急忙站了起来,虽然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这天晚上的月光非常明亮,姥爹没有点燃煤油灯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冯俊嘉家里出来不久,姥爹就看到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游魂走来走去,还是不是看一看这边的姥爹。阵爪边技。
姥爹从它们的面部认出他们是刚才挤进屋里的那些鬼魂。
那些鬼魂此时分散在各处,恋恋不舍而又微微恐惧的样子。恋恋不舍是因为仍然想着被超度。微微恐惧是因为害怕梁上仙。
姥爹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那些游离各处的鬼魂纷纷侧目,看着站住了的姥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有几个离得近的鬼魂窃窃私语起来。
“马秀才怎么停住了?”
“不会是要对付我们吧?刚才我们聚集在屋里,差点害了他。”
“对啊,他的玄黄之术很厉害,可能要找我们报仇……”
“肯定是恨我们……”
“不会吧,刚才他为什么不对付我们呢?”
“你傻啊,刚才他怕吵醒屋里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孕妇呢,会伤了胎气吧?”
“不过那孕妇肚子里的东西好像不正常,让我有点害怕呢。”
“是啊,是啊,我也怕……那个胎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们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姥爹将它们说的话全部纳入耳中。果然它们是害怕小米而不敢轻易触碰颜玉兰。
姥爹选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然后将那《地藏经》和煤油灯放在一旁。
那些鬼魂更加好奇地聊了起来。
“他是要作法了吗?”
“我们快跑吧?”
“不要急,看样子不像是要作法。”
“那他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
姥爹静了静心,然后开始念诵《地藏经》,一字一句如炒豆子一般从他的口里蹦了出来。
那些鬼魂非常惊讶,你看我,我看你。
“他……他是要继续超度我们?”
“好像是的……确实是念的《地藏经》……我原来曝尸荒野,后来被人胡乱埋了,从来没有人给我超度……”
“我无儿无女……”
姥爹心中一酸,滞留在阳世的孤魂游鬼其实都是可怜的。自己能给它们超度,就尽量给它们超度吧。
那些鬼魂听到经文之后都犹犹豫豫地向姥爹靠近。
有几个鬼魂走近姥爹之后便变成半透明,然后消失了。后面的鬼魂急忙紧紧跟上。
忽然,一个鬼魂指着姥爹说道:“咦?你不就是那个赌博的人吗?你还记得我吗?”
姥爹听那鬼魂这么说,中断了念经,抬头看了看那个说话的鬼魂,问道:“赌博的人?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不记得你。”
那鬼魂咂嘴道:“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呢。你想想,你还叫我帮忙带过话呢。”
“带过话?什么话?”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褥啊。你不记得啦?你给我们迁坟,我们给你带话啊!”
姥爹恍然大悟。这鬼魂说的是几十年前他在洪家段去找鬼戏子时候的事情!他答应帮那些鬼戏子迁坟,而鬼戏子答应如果遇到谢小米就帮他带一句话,那句话是“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褥”。
“你是鬼戏子?”姥爹惊讶问道。
那鬼魂点头道:“是啊,是啊!”♂ m.haxs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