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姥爹也看到了唱着没有词的哀歌的习鹊,还看到了踩着高跷的土地公公。
“谢谢你。”姥爹对习鹊说道。他知道习鹊唱这种古怪的哀歌是为了将白先生呼唤回来。
“也谢谢你。”姥爹朝土地公公鞠了一个躬。他当时还不知道对方是土地公公,但看见那人跟习鹊一起,便知道那人也付出了不少。虽然上次赵闲云的葬礼上,那人很不礼貌地上前敲了棺材,但姥爹并没有记恨他。
土地公公点点头,然后拉着习鹊离开了。
姥爹走到白先生身边,将它抱进了屋里。
进屋之后,尚若然看到姥爹抱着一只猫进来,知道那就是走失多日的白先生,急忙去衣柜里拿被子毯子出来,给白先生铺上。
刚刚过门的尚若然什么事情都抢着做,洗衣晾衣,淘米做饭,烧水洗碗,没有一样落下。她甚至比余游洋还做得多。外人看起来似乎余游洋才是这屋里的主人,她倒成佣人了。
但余游洋并不高兴。她在昏迷不醒的罗步斋面前说:“你看看这个花姐,她一过门就把自己当家里人了,一点儿都不生分。我还以为她要适应一段时间呢。”
这话恰好被姥爹和尚若然听到。
尚若然脸色一变,但立即又露出微笑来。坑双肝血。
姥爹只好悄悄对尚若然道:“她跟你赵姐关系太好,一时间还缓不过来,你不要往心里去。”
尚若然摇摇头,说道:“不会往心里去的。我来这个家之前,你就都跟我说好了,我不只是‘嫁’过来,还是‘嫁接’过来。既然是‘嫁接’的,这原木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容纳我。何况我本身就是花姐命,要不是你给我这个机会,我这辈子也别想姻缘了。”
姥爹点头。
“赵姐现在还好吗?你在她的葬礼还没有办完的时候就让子非偷偷把她带走了,到现在也没见子非带一个信回来呢。”尚若然问道。
姥爹摆手道:“以后别在家里说这个。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别提这个,你忘记了?”
尚若然就不说话了。
姥爹感觉到,尚若然这么问是害怕赵闲云再回到这里来。
姥爹还感觉到,尚若然也担心小米再回到这里来。
在习鹊绕着村子唱没有词的哀歌时,姥爹半夜醒来,坐起来说道:“看来他是要帮我把小米的魂找回来。不过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么做的。”
一旁的尚若然也醒了,便说:“小米自己要跑掉的,还会回来吗?这哀歌唱得一个字儿都听不清,小米能听清?”
姥爹叹了一口气,躺了下去,不再说话。
虽然如此,但当姥爹抱着白先生回来的时候,尚若然还是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姥爹将白先生交给尚若然,说道:“你好好照顾它,我要出去一下。白先生是习鹊送来的,我一时太高兴,只道了谢,忘记叫他进来喝口茶了。”
姥爹当晚出去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确实是觉得刚才怠慢了习鹊和那个人,第二是想看看他不在的时候尚若然会不会依然好好对待白先生。
姥爹放下白先生后出了门,直奔习鹊借宿的那户人家而去。
幸好月色尚可,路看起来像一个白条子,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楚。
还没有走到那户人家,姥爹就碰到了习鹊和那个人。
姥爹连忙喊道:“习鹊,多谢了!”
习鹊扭过头来,见是姥爹,忙说道:“这么晚了,你还追出来干什么?”
姥爹道:“你为我唱了几夜的哀歌,我都没有请你进屋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心里过意不去。”
习鹊笑道:“在你喜宴上唱哀歌的也是我这个嗓子呢!那时候你没有怪罪我,我还过意不去呢。”
踩着高跷的那个人说道:“好了,如今相互抵消了!谁也不用过意不去!”
姥爹忙拱手道:“请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赵文佳。”那人爽快回答道。
“赵文佳?”姥爹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习鹊见了姥爹的表情,问道:“莫非马秀才以前见过?”
姥爹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父亲在世时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但时隔已久,不能确定了。”
那人笑而不语。
“家住哪里?”姥爹紧接着问道。
那人回答道:“就在老河旁边。”
姥爹顿时心中了然!他早就听父亲说过一个名叫赵文佳的同僚,如今听这人说家住老河旁边,想想必定是老河旁边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公了。父亲去世后做了浙江地区的城隍,父亲的同僚去世后做土地公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姥爹甚至已经想到,上次他来灵堂敲棺材,也是出于关心;今晚习鹊将白先生送来,也应该是出自他的主意。并且,习鹊是唱了三夜的哀歌才将白先生找来,这也符合土地公公一向的作风。
如果有谁家的小孩子受了惊吓而来找姥爹,姥爹确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