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老山根也跑出来了:“救不得,救不得啊!陷魂井不掉活人哪!能趴在井沿子上往出爬的都不是人,不信你问问那个人是怎么掉进去的?”
我看上那个哨兵:“你说怎么回事儿?”
哨兵道:“刚才我和德利正在吃东西,他说,他渴了想要喝水,就去井边打水,然后,他失足掉进去了。我就用绳子去拉他……”
那个哨兵刚才一直都在低着头跟赫达说话,到了这时,我在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下面露出一排锯齿似的牙,牙缝里分明还塞着几条鲜红的肉丝。
我伸手掐住了哨兵的脖子:“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是……是德利……”哨兵说话功夫,脖子一下子伸长了半尺像是捕食的蛇颈龟,猛然把脑袋给调了过来,张嘴咬向了我的手腕。
我反手一下把他整个给扔了出去,对方在地上连滚了两圈之后才站了起来,我身后的佣兵毫不犹豫的对他扣动了扳机,他却在密如暴雨的子弹当中连走了三步,直到密集的火力将他的衣服全都撕开之后,他才低下脑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腹腔:“我忘了,我用自己内脏招待过德利,然后他才用自己腿回请我……”
“死--”吴子奕抬手一枪打了过去,子弹穿过哨兵眉心带着猩红的脑浆落进了草丛,那个哨兵才缓缓的倒了下去。
我冷声道:“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德利的尸体。”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就从草丛后面拖出来一具两腿被咬烂的死尸。
我看了一眼尸体:“哨兵的腹腔里什么都没有!肯定还有别的东西在吃人,小心一点。”
我话音没落,井口里忽然传来一声爆响,混着血迹的水柱从井底冲天而起,在空中搅成像是人头一样五官狰狞的水球,居高临下的猛扑了过来。
我仰头之间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对方的目标就是我自己。可是在我抬手的时候,叶木也跟着举起了双掌,掌心也正对着自己头顶,掌势也是霸王巨鼎,我稍稍一愣,将余光扫向了身后,那也佣兵不是在举枪就在后退,甚至有人已经撒腿往远处跑了过去。
“坏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鬼物的目标就是自己,所以每一个人做出不同的反应。鬼物不是想要杀人,是想把我们冲散。
果然,人头飞到距离我们头上几尺的地方,就轰然崩做暴雨似的水珠,那些佣兵被冷水一激跑得更快了,
“别乱跑!回来……,回来……”我连喊了几声,只有少五六个人在我的警告下停下了下来。剩下的佣兵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一个个窜进夜色当中。
遇险往暗处跑,是佣兵逃命的习惯,越是隐蔽的地方越能躲过敌人的追杀。估见住才。
可是,在我看来,他们的行为无异于扑向烛火的飞蛾。或许,他们能在临近火焰时感到一刹那的安全,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更为惨烈的死亡。
术道中人都有一个常识:“遇事千万不能乱跑,即使跑,也不能往黑影里去。那是鬼魂最喜欢伏击活人的地方。”可是,不懂术道佣兵却偏偏跑上了一条死路。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距离我们不足百步的地方,就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接着人在临死之前呼气的声音,一下下的传了过来,虽然一声比一声虚弱,却又一声比一声让人揪心,只要是有感觉的人,都会觉得他们的心脏在跟着呼气声一起抽搐跳动。
剩下的人,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到一个生命,就在他们附近被残忍的终结。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目睹这个过程,却仍然感到阵阵的寒意。
黑暗中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恐惧而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利齿撕裂皮肉,啃断骨骼的声音传了过来……
咽喉吞咽肉块的声音传了过来……
舌头舔食鲜血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没人想去看那一小块阴影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些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却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我们脑袋里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