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在朱由检的撮合下,满桂与祖大寿把酒言欢,算是将这场内讧暂时平息了下去。
但孙承宗知道,边军与客军矛盾极深,绝非喝两杯酒,说两句客气话就能完全化解的。
在与袁崇焕等人商议后,他做出决定:由满桂、赵率教所部继续镇守山海关,而祖大寿部则开至宁远,抓紧时间筑城。在朝廷的粮饷未到之前,先令其开至山海关以北不远的前屯驻扎。
这样一来,满桂与祖大寿的兵就碰不到一起,自然少了许多矛盾。
军令一下,满桂就不大高兴了。他从大同千里奔袭而来,就是想与女真人真刀真枪地见上几阵,好凭借战功继续高升。此时让他驻守山海关,等于是断绝了他立功的机会。
而祖大寿虽然本人力主去宁远筑城,从李家出来的那些将领,如何可纲、祖大乐等人,也都对此鼎力支持,可其余的边军将领就极不情愿了。如今听说让满桂留在山海关,反让自己去打头阵,无不怨声载道,怪祖大寿不为士卒着想。
而祖大寿虽然恨极了这些边军将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广宁之败时,全辽十余万军队集体崩溃。除了被敌军杀掉和投降的之外,尚有五六万人,其中原属祖大寿的部队只有几千。此时约有一半划归祖大寿统领,那些边军将领自然不服,对他的将令也是阳奉阴违。
在了解到这种情况以后,孙承宗也只得派袁崇焕至祖大寿军中做监军,防止军中生变。袁崇焕走后,孙承宗还不放心,干脆与朱由检一同打马出城,亲至前屯视察。
离开山海关之时,正赶上戚家军当日开赴城外训练车阵。戚美凤本欲取消训练,陪朱由检同行,孙承宗却笑道:“戚参将,你就放心吧!殿下有老夫护驾,还怕有什么闪失不成?”
戚美凤却面带忧色,悄悄地对朱由检道:“殿下!不知为何,末将今日总是心惊肉跳,觉得您此行可能不大顺利!要不,殿下和督师大人说说,就不要去了吧!”
见戚美凤对自己如此关心,朱由检心中一阵感动,差点就要留下来陪她训练了。
孙承宗见这两人眉来眼去,拉拉扯扯,心中已明其故,爽朗地大笑道:“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好像有些碍事啊!殿下,要不您就别去了?”
“别别别!”朱由检赶忙追上孙承宗的马,一边同他并辔而行,一边回身对戚美凤喊道:“放心,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望着戚美凤那怅然若失的样子,朱由检心中一阵翻腾。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感觉到戚美凤对自己暗生情愫,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自己已有了蕊儿,虽说在这个年代三妻四妾十分正常,但朱由检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每次与美女调笑过后,总有一种负罪感。离京已半月有余,他对蕊儿的思念之情也越发浓烈了。
就这样一路纠结着,不知不觉,骏马已奔出数十里,将雄伟的山海关远远抛于脑后。此时官道左边是莽莽苍山,右边是已经封冻的大海,一派壮丽的北国风光。朱由检这才渐渐舒展心情,深吸了几口凛冽而清新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孙承宗见朱由检在马上频频做深呼吸,不解其意地问道:“殿下,您觉得呼吸不畅么?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朱由检忙笑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的空气太好了!真想多呼吸几口,把肺里攒的pm2.5都呼出去!”
“劈…劈什么二百五?”孙承宗诧异地问道。
朱由检脸上一红,又无法解答孙承宗的疑问,只得吱吱唔唔地道:“哦…那什么…对了,督师大人请看,是不是前屯到了?”
孙承宗抬头一看,果然见前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一座土城,便没心情再与朱由检说笑,在马屁股上狠抽了几鞭子。
待来到城墙跟前,朱由检才发现这座小城实在过于简陋,根本无法与山海关相提并论。首先城太小了,边长也就一百多步,根本容纳不了多少驻军。因此祖大寿的军营,倒有大部分扎在了城外。
其次是城墙全是土坯,且历经多年风吹雨淋,早已破损不堪,踹一脚都能塌下一大片来,根本就没多少防御的作用。
袁崇焕和祖大寿等人率部将接出城来,刚要请朱由检和孙承宗入城,从山海关方向突然飞奔来一骑,远远地高喊道:“六百里加急塘报!”
孙承宗吃了一惊,忙让来人呈上塘报。展开一看,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道:“该死的倭寇!”
朱由检一愣:这不是在辽东战场上么?怎么又冒出来倭寇了呢?接过塘报一看,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朝廷刚刚筹措了五万石粮草,自山东莱州启运,走海路直抵山海关。若换做往年,早春二月之时,渤海的海冰早已消融殆尽。可今年天气格外寒冷,山海关外仍有大片海冰封冻,船只无法直抵岸边,只得在海中等待。
可岔子就出在了这等待的几天里。有一支倭寇的船队,竟悄悄地尾随着运粮船来到这里,趁机发起了突袭!而护送运粮船的明军水师,本就为数不多,又已经多年未有实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