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清单递给乔启泰。乔启泰看罢,拍着胸脯道:“管公公请放心,这批货小人一件不剩,全部吃进!十万两现银,您看如何?”
十万两!让户部出五万两银子,尚且拿不出来。而眼前这看似不起眼的矮胖商人,出手就是十万两!朱由检暗嘬牙花子,心想哥身为亲王,全部家当差不多也就这些了。这才是官商勾结,生财有道啊!
虽然心花怒放,这货还假装不情愿,与乔启泰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乔启泰笑道:“管公公,小人这一单实不赚钱,只为高攀您老大人。这样吧,十二万两现银,再加一百两黄金,您看如何?只要您以后多多关照,什么都有了!”
朱由检见好就收,拍板成交。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他也有些意外。但刚出宫半天就办完正事,他又有点怅然若失,心想哥还没玩够呢!
乔启泰最善察言观色,忙赔笑道:“公公出宫一趟殊为不易,再说这银货交割也需要时间,现在可无论如何不能回宫。就让小人做东,今晚在陕西巷的上林苑宴请公公,请公公务必赏光!”
朱由检用征询的眼光看林佑坤。林佑坤却因皇帝只让他保护宁王,至于什么时候回宫,可没有明旨。既出宫来,自然以朱由检马首是瞻。
梅兰竹菊四姐妹听到“上林苑”这三个字,却不由得身子一颤。朱由检不知道陕西巷和上林苑是什么地方,她们却对那里熟悉得很。
她们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流落街头的孤儿,而是自幼就被妓馆收养的丫头。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她们谁也不愿意回忆,自己是如何从小就被教导如何取悦男人,如何在一群喝得醉醺醺的、丑态百出的嫖客面前首次登台献艺,又是如何屡屡被当众轻薄!若不是老鸨把她们当作奇货可居,以“卖艺不卖身”为幌子,待价而沽,她们如今早已是残花败柳!…
朱由检却未注意到四姐妹神色有异,见林佑坤不反对,当即一口应承下来。不过他还是更关心银子的着落,模仿着管宁的腔调问道:“这些都是小事,却不知银子如何交割?”
乔启泰满面堆笑道:“小人正要和公公商量此事。十二万现银小人绝对是有,但公公将这许多银两搬入宫中,恐怕太过扎眼。不如存入银号,既方便又可靠,还有利息可拿,何乐而不为呢!”
朱由检倒想不到,明代已经有银行的雏形“银号”出现了。在前世,有钱存银行是常识,平常带张银行卡就可以走遍天下了,只有像傻根那样的傻货才把现金带在身上。
因此,他对把银子存入银号倒并不抗拒,只是对现在有哪些银号,以及经营状况如何,却是一无所知。
乔启泰见朱由检也有将银子存入银行的想法,不由得大喜过望。在这个时代,很多有钱人宁愿在自家后院挖个地窖,将银子深埋起来,也不愿意存入银号。这位管公公如此开明,他倒是没有想到,当即喜形于色地道:“小人经商多年,倒也认识几个信得过的银号老板。如公公有意,晚上就在上林苑一并引荐给公公。待谈妥各项事宜,公公在银号开了户头,小人先将银子存进去,然后公公再给小人货物。您看如何?”
朱由检点头答应,只假意叮嘱勿要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乔启泰自是满口答应,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匆匆离去,紧锣密鼓地安排晚上的重要会见去了。
待他走后,朱由检才问林佑坤:“这上林苑是什么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