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么?”陆渔俏脸晕红,一咬贝齿,突从身旁捞过茶杯,竟将杯中氺往我裆处倾倒!
“哇!”我跳脚不歇。
陆渔脸上红晕迷布,吃吃娇笑。
裤裆淋漓,茶汁尤温,想是她刚才端到妆台喝的,我正色道:“这茶是西湖龙井还是碧萝春?”
“哟,”陆渔一怔,掩口笑道:“你还计较这个么?”
“当然,它本想尝一尝娘子裙下的茶汤,如今被灌了个满脑胡涂,若不知道喝的是什么茶,岂不屈死了?”
“呸!”陆渔羞得耳颈皆赤,却忍不住勾头直笑。
从陆渔房中出来,我当即去找了京东人语。
京东人语听了陆渔的筹划,不住点头,即叹道:“少夫人真是女中陶朱!
听说‘玉渊阁’一向由她掌旗,看来所传不假,若是东府早有少夫人在,我们上上下下愈万号人,也不用这么多年被巨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言者无,听者有意,我中一动,忽生想:“财帛之累能令东府沉寂多年,泱泱万人,振翅难飞,全真教规模复杂,若受赋税之困,岂不乱更是要乱成一锅粥?全真教高手再多,也是有限,毕竟不是个个道士都能餐风饮露的,若能对其举教生计有所冲击,那就好象行军干戈,烧敌粮草一般,这背后一刀,可比杀他几个道士强多了!”
生此念,更是浮想联翩:“全真教高手只重修炼,多半便如我一般,对商经一窍不通,这便是其弱处,东府既有现成根底,暗下布置,实力够时,再攻他个冷不防,万千教众,剩下光棍十八子,看他还嚣张到哪去?”
我再也想不到,这个早上的一番挫折,竟让我豁然开朗!前路虽依旧模糊,却如有明灯照路,甚觉振奋,一时不由遐思纷纷。当我回过神,再去看身旁时,京东人语早不在了。
承位典仪设在将军庙后边的家庙中,古刹相连,难分彼此。本来贾氏家庙供奉包罗贾涉在内的历代先祖,乃是主庙,但贾涉为人谦恭,有长者之风,对属下的战功毫不吞瞒,杜天战功彪炳,名极一时,朝廷为提振武风,罕见地给他立了生祠,干是“将军庙”之名以客欺主,连府中之人,也以“将军庙”称号后山众庙。
待老太君等府中人祭奠过贾涉后,庙门放行,候干将军庙外的东府旧属纷纷涌进家庙,先祭贾涉,再参见新主。由干庙人多,竟不能侯齐了众人,再行典仪,都是献礼记册、面见新主后,短言数句,便由人辟道引出。而我听了众人的贺词,都回一句“辛苦”“有劳”“仰赖诸公”等,词句虽短,大半天下来,也觉口干舌燥,不胜其烦,但一眼瞥见宋恣等挥汗如雨地大收礼金,不由精神倍增,应对如流。
后来,我听东府众人转述,众旧属给我的风评分袂是:
“少年精干,词捷才敏”——不枉我挺直腰杆,背词辛苦呀!
“秀拔出尘,神清气朗”——眼光如炬呀,连我的真身乃修道之士都看出来了。
“词气清扬,有下之风”——乍看也是说我像道士,但细一想,原来用的都是形容女子之词呀。
嗯,看上去都像好话,不过,谁有贬评,也不会说出来吧,总之,以风评而论,众旧属是对我很对劲了。茅山祖庭芳面,宋恣早间接到飞鸽传书,上头只附有贺词,不知何故,竟未及来人到贺。
众债主在庙厅与我朝相之后,都被客客气气请到一间房子,好茶招待。我抽暇去了一躺,“藏金阁”送来厚厚的贺礼,人却没来,“天绣坊”因陆渔的关系,几乎是对我执属下之礼,余下的众人,概略见了外边浩浩荡荡的声势,也都极为恭顺,没有一人敢出言无礼。亢总管先向众人引介我,说我是贾涉长孙、贾妃宠侄、茅山护法,如今新娶了“玉渊阁”陆家大姐,最后吓了我一跳,竟扯出我是张天师垂青的法外弟子!我则说了一番仰承关照之类的话,然后信誓旦旦,公布发表要振兴东府,携手众位,为国为民尽绵薄之力,对还账之事,只字未提。众人唯唯而应,看神色都有些沮丧,亢总管却站到我身畔,公布发表新主已有筹划,东府将干五年内清还包罗本息在内的所有告贷,万贯以上五年还清,万贯以下三年还清,并立据为凭。
“天绣坊”首先赞成,不少债主也欣然承诺,剩下有些原是跟风行事的,也去领了字据,最后有四五家,似有异见,却默不应声,我与亢总管打了个眼色,借外边有事告辞而出。依照计策,我离去之后,亢总管就会强硬起来,凡事推到我身上,传布鼓吹新主筹划已定,他不能做主。
最后功效是,只有一家寸头很紧,好死赖活要去了一千贯。众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