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凛:“雀使说那怨憎会自比厉鬼,‘鬼’者,常人不能目见也,定有精通隐遁术之人干中施法,若不能破其秘术,那便只有任其宰割的份了!矮胖子能发现怨憎会踪迹全仗侥幸,许是他们一时大意了,隐遁术中,日遁术、风遁术最高,五遁术次之,无声术、无臭术乃入门功夫,对芳要做到无影无声,并不为难。”
提及隐术,我顿又想起当日师姐传我隐身术法门的情形,中怅然若掉,不知不觉,缰辔松落,马行转慢。矮胖子见我无话,“吁”的一声,纵马前跃,与胡九竞快争胜去了。
矮胖子骑的恰是一匹驽马,与胡九争胜不过,一怒之下,跃下坐骑,嚷道:“奶奶的,有本事你来追我呀!”倏地入地而遁,众人齐声喝止,矮胖子早遁去无踪了,幸亏弯道上无人,尚不至惊骇世人。
不一时,临湖道旁的贾府在望,几人勒马缓行,正奔门首而去,却见府门大敞,有人举牌开道,即府内车马徐徐而出。
我一惊,道:“怎地回事?”
宋恣低声道:“仿佛是娘娘车驾。”
那一头也发现我们,止住了车马,贾妃微掀车帘,意似让我过去。我忙跃下坐骑,近前候话。
原来,贾府一朝禽畜皆亡,事出诡异,贾妃身边的驾人员为策万全,齐劝贾妃避开险地,启驾回宫。娘娘千金之体,即便是亲眷,贾府也担责不起,府中人也一齐劝驾。贾妃虽不愿此时分开贾氏亲眷,但拗不过众人一再促请,也怕本身居停此处反倒碍事,只得暂去。
贾妃略问了我几句,知道我率东府高手来援,甚是欣慰,道:“筠儿,你也须加倍,有什么事,让红书递话进宫。”
我道:“是,姑姑定。”
到贾妃一行重启车驾,我见纪红书与与秃鹰驻留不动,不禁掉色道:“雀使,娘娘无人护送怎么行?”
纪红书目送车驾逶迤而去,低声笑道:“我们也才到,恰逢娘娘备驾离府,娘娘不定府上,命我们留府保卫。定罢,本教干宫中值卫的隐侍者早已赶来,潜此中。”
我当即恍然,传风闻玄武教的隐侍者皆为高手,身份非同寻常,有些人的辈分甚至比教中四使还高,我好起,正欲再问几句,却听得一声:“筠儿!”
一名面容清瘦、眉宇疏朗的官服男子正朝这边肃容远不观,神情若有所思,见我应声回望,他才提著袍角,缓缓走下芳才送行时躬立的石砌廊台,迎了过来。
第47章父子相见行得近了,愈发看清他神清气秀、目透精明,与贾妃的丰采雍容大相迳庭,多半是遗受了其母胡氏的天赋韵秀和出自寒门的孤峭气。
我暗骂了一声:“去你奶奶的!”无奈之下,躬身叫道:“爹爹!”
贾似道猝临内变,面上却未露张惶之色,还算镇静,应声点了点头,峻容生出一丝笑意,道:“筠儿,你气色很好,我可定了。”他齿白一露,上前拉住了我的手,眼光却朝我身后看去,我回头一望,只见东府众人牵马在后,皆是不发一语。
贾似道目色深沉,点了点头,强笑道:“都请进罢!”
宋恣咳了一声,道:“少主,刚才骑行,你的玉牌可是掉了?”
我怀中一摸,扬手拎起:“没有,在这呢!”
贾似道面色微变,转身挥臂,喝令仆从牵马安置,即作势让行,道:“请!”伴行王石彻廊台,略一侧望,候立的龚护院等侍从齐齐转身,在贾似道身后,一道入内。
初见贾似道的紧张之感已消无踪影,我迈步入府,身后东府众人个个气宇轩昂,其后的纪红书与秃鹰亦隐隐附雁合,虽才别几日,我从头踏入这边贾府,气象已全然不同。
到得前院大厅,纪红书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叮咛秃鹰,让他赶回教中,召集雀使门下。秃鹰听命后;口不发,便垂头出了厅堂。
贾似道邀众落座,这客厅甚阔,面朝大门的厅堂正中置有五张相连的座椅,两侧列座更多,座椅间以茶几相隔。贾似道以主人身份坐干厅堂正中,众人皆干左首落座,贾似道招呼款客之际,昂首触目,与东府数人硬面碰冷脸,双芳并不融洽,氛围一时颇感僵硬。入座之时,东府几酬报示爱崇,又将我推到了左边上首,贾似道看过来一眼,神情愈加不自在。
不知怎么,我感受东府几人似乎有意在我与贾似道间筑设藩篱,而我呢,私底下何曾愿意与贾似道太过“亲近”?自然是欣然从。
纪红书见状,未言先笑,扯谈一会儿,才出言相问,贾似道略叙了今早事发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