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鹰猛哼一声,将不满化作一阵鞭雨,马儿惊跳著将车子带得左闪右晃。
如此闹哄哄地走得一柱香的功夫,车马驶上一个窄道,慢了下来。道旁树枝,不时扫过车身,擦出簌簌声响。
又走得一会,车行似船,从枝叶富强间缓缓挤前推行,后马蹄声一步一响,该是在吃力地爬坡,这窄道不过数百米,一时车厢置平,似乎到了一处坡顶。
“呱”的一声,夜鸟惊飞,与那“乌鸦”离去时所发怪声倒也甚像。
白面妇人将身移近,低声向我耳畔道:“待会儿,你可莫要乱动,就乖乖儿呆在车内。”
热气吐过来,我感受耳廓微痒,热著脸儿,忙点了点头。回思晚间棋室斗战,她虽见我显露过武功,当不知我另有蹊跷,或许以为那不过是贾大公子玩的花拳秀腿罢?当下暗自告戒本身,须得掩藏功力,莫要惹人生疑。
白面妇人叮咛过我,便移向窗边,留不测边动静。忽然,她讶声问道:“咦,那是什么声音?”我竖耳细听,也隐约听得远处一记清远的击磬声。
秃鹰道:“将军庙有火光!”
白面妇人轻应了声:“有些古怪!”便不言不语,似正沉思。
著马车前行,那击磬声听得愈加分明,间杂有许多人的喊声。白面妇人声音大变:“将军庙定然有事!秃鹰,今儿是甚么日子?”
我近日一直留意贾似道的归,不觉口代答:“十月初一。”
秃鹰补充道:“淳佑六年。”
白面妇人喃喃道:“嗯,那么便是黄历丙午年,丙午、已亥、丁末,又恰逢已子之时……”默算半晌,惊道:“阿哟,正是那死鬼最要紧的关头!来人掐在这时候,定是有意乘虚而入了,想不到那死鬼也有被人欺上门的时候!”
秃鹰淡淡道:“定罢!将军门下八大亲传弟子皆在,还怕拦不住来敌?”
白面妇人哼道:“我有甚么不定的?不过,瞧这喧闹的步地,看样子早被人攻近了山头,你还说甚么拦敌?”
秃鹰停了半晌,忽然轻笑:“依我看,他们定是请来了东府霍姑娘的天罗幡法阵相助,以阻绝外扰。否则,像眼下这般惊天动地的热闹场面,那魔头纵然在地下掩了双耳,地眠术也要告吹,那可当真便要长埋地下,永世不醒了!你说,他那些弟子还能像现在这样,不慌不忙的递招应敌么?”他在车外,又是坡顶,该是能看清庙前的步地了。
白面妇人先是不答,过得半晌,忽啐道:“呸,甚么霍姑娘!老了嫁不出去,一辈子就是姑娘?”
秃鹰并不争辩,只“嘻”了一声。
白面妇人怒道:“你笑甚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秃鹰惶恐出声:“不敢,没笑,我只是嘴角漏风!”
白面妇人愈怒:“那就给我闭上鸟嘴!再让我听到你古里古怪的漏甚么屁风,我便拔光你脑门上那几根剩毛!”
秃鹰兀自强作调笑,喃喃道:“毛么……真的是不多了。”
白面妇人喝道:“呔!”
秃鹰应道:“是!是!”再不敢多话。
马车前行不远,车身猛晃一下,忽然停住,许久不见动弹。
白面妇人掀帘问道:“秃鹰,怎么了?”
秃鹰道:“唔——我正寻思著呢。”即,颇为自得道:“嘿嘿,别看前面下坡瞧著是大路,我却知道里边定有陷阱。”
白面妇人道:“哦?”
秃鹰道:“若是旁人,车行至此,一路无事,极容易放松警惕,顺坡纵马,这便掉落了陷阱。但只要细察路面,当可发现,坡底处蜿蜒向上,浅草虽枯,却多日不曾被车马碾过,值得三思。”
白面妇人道:“那该如何?”
秃鹰支唔道:“此去将军庙没此外车道,那……只好下车步行了。”
白面妇人怒道:“怎不早说?!”推开车门,又掉头冲我斥道:“愣著干嘛?
下车!”
只听“哗”的一声,氺花四溅,静得半晌,白面妇人厉声道:“秃鹰!你怎么停在一个大氺坑里!”
秃鹰慌道:“这仿佛……就是个的陷阱!”
白面妇人气极:“赔我鞋来!”
我闻声刚从车门处探出一颗头,被白面妇人迎著额头一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