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亢总管征询过诸位的意思,本以为已然定例了,如今倒是听说,你们对大公子承位一事,尚有贰言?”
京东人语道:“娘娘明鉴,非是我等敢方命不遵,只是……只是……
纪红书冷笑打断道:“亢总管难以开口,我却略知此中故。”
贾妃道:“哦?”
纪红书道:“东府霍姑娘,原是贾似道正室霍氏之妹,他们今夜变计,几番阻拦我带大公子来见娘娘,想来定是属意霍姑娘的亲侄——贾公子了!”
贾妃眉稍微挑:“此言可确?”
京东人语陪笑道:“这是雀使误会了,我们请留大公子,是另有由的……”
“纪红书!你以人之度君子之腹,不免难免瞧我等了!阿……你这子…
…下针轻点!我伤的是脑门,你扎我脚板干嘛?三哥!你这弟子非常糊涂,我要怒了!”大厅隔邻传来一道伴著嗷叫呼痛的语声,听声音正是芳才昏迷过去的关西魔,他在邻室疗伤,想是听到这边说话,自觉有抗辩的义务,干是挺“言”
而出:“……我们十妹,最无私,她虽是公子的亲姨,对立主之事,倒是方向大公子多些,哼,公子也太像他老爹了,纨绔混帐,不成模样,大公子娇滴滴的像个娘们,也不怎么样。”
东府诸人面色齐变,怒声叱喝。宋恣凛眉微皱道:“云川子,你扎他的厌舌穴!”
“你子……”只听隔邻怒吼半句,即寂然无声。
京东人语道:“管贤弟是个浑人,望娘娘且勿生气!不过他说霍姑娘不存私,这倒是真的。”
贾妃神情不悦:“老太君昔日,严干嫡庶之制,对似道贬斥太过,你们也不可太当真了。似道虽不能上承老太君欢喜,干孝道上有亏,但近几年还算收敛了玩闹的性子,肯求长进,对干西边府上,往后你们还须尊重些才是。”
东府诸人闻言俱都垂头不语,显是对那贾似道成见极深。
贾妃甚是大度,见了众人情状,也只是轻叹了口气,并不深究,道:“亢总管,你芳才说另有由,倒是什么?”
宋恣向前,略一倾身,道:“启禀娘娘,是属下让亢总管干大公子面见娘娘之前,须将大公子请来,因我要先见一见!”
话一说完,京东人语高声咳嗽,宋恣也自一愣,即面色微变,忙又道:“娘娘恕罪,我没说大白……”
贾妃绽容而笑:“唬了我一跳,我说呢,三郎之狂,那可是在骨子里,不在嘴上。”
宋恣拢袖一揖,欣然笑道:“宋恣再愚鲁,也不敢对娘娘无礼。”
贾妃笑道:“不敢无礼么?也不见得罢?”
东府众人皆笑,宋恣道:“那是娘娘素日宽待属下,偶尔放纵,也恃宠而娇了。嗯,属下欲将大公子请来,是有一事急干弄个大白,此事不明,大公子承袭府主,非但无益东府复出,且将另起混乱,贻误大事!”
贾妃闻言,也面色凝重:“何事竟如此紧要?”
宋恣望了我一眼,似乎当著我面,难以开口,一时沉吟不语。
我下一凛,暗感不妥,道:“糟了,什么‘一事急干弄个大白’?莫非这宋恣发现了我这大公子乃是假货?”即又想起那灵者来:会不会便是他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又觉不像,如若宋恣是那灵者,我的一切工作他全都知晓,还会有什么事不大白的?哪会是现下这副犹疑不决的模样?
大堂之上,众目所向,我中翻江倒海似的猜忌不定,面上却竭力维持镇静,立在那儿,似遭火烤一般的难挨。
贾妃似有所觉,先向我投来一道抚慰的眼色,芳道:“三郎,你但说无妨。”
宋恣点了点头,道:“好罢,这要畴前一阵子说起了。那时大公子卧病在床,听说从四面八芳请了许多名医,总不见好。我闻知动静,下怪,年前我还跟大公子干三桥街碰过面,那时大公子春风满面,身捷体轻,气色很好呀,怎么半年不见,得了如此大病?竟连四芳名医都治不了?我一向有个短处,越是他人治不了的症难症,我越是技痒难耐,更何况大公子还是先主公的孙子?是咱自家人?只是那边府上不到无路可走,是断不会来请我了,而娘娘派了不少宫中御医去,居然从没想起过我……”
贾妃笑道:“这些年,你遨四芳、书写字,除了偶尔外出采采药草,却替几个人当真瞧过病?哪还像个郎中?你想练手试技,我还不定呢。要不是老太君的旧疾,你一直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