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丹田气,眼光往膳房探去,见灶上瓦罐热气蒸腾,香气应是从那飘出,屋内火光拱映,却空无一人。我下暗喜,跃入院中,借势藏身,往膳房逼近。忽听得响声高,有人大叫一声“捉贼阿!”,叮叮当当,锣声敲响,遍地屋中奔出许多人来,手执灯笼刀棒,四面搜索。我中暗叫倒楣,头次想偷吃一顿,就被发现。
却见那些人散而不乱,分头搜寻,眼看就有人往我藏身处逼来,我忙缩身藏入假山一个洞中,同时暗暗怪,这些人一听锣响,同时现身,一点也不忙乱,似乎早有筹备的样子,难道全真妖道竟如此神通泛博,通晓预测术,知道我会进院偷食?
正惊疑见,忽间膳房边闪出一道矮的身影,越墙而去,那些人大叫:“在那里了!”“我看见了!”“飞贼呀!”“跳墙跑啦!”,有几个人飞身而起,越墙追去,不会轻功的纷纷从大门处涌出,绕道追击,呼喝声垂垂远去,院中顿时静暗暗一片。
我从藏身处现出身来,下好笑,这些人武功如此低微,怎能捉到盗贼?原来此处另有偷,或许还是个惯偷,怪不得早有防范的样子,却害得我捕风捉影,虚惊一场!
当下顿时轻松起来,溜进了膳房,用湿布裹了,端起瓦罐,跃上屋顶,见刚才捉贼的那帮人,灯火闪动,正往北追击。於是提气一路往西,向我最初看见的花奔去。
这个花很大,四处黑漆漆沉寂一片,不见一点灯影声息,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子。往院内房子挨个看去,公然不见半丝人影。
中有一处亭子,四面环氺,曲栏沟通。亭中有桌有凳,正是个好地芳。我在亭中石桌上放下瓦罐,肚中咕咕直叫,忍不住揭开盖来,热气腾升,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没有筷子,只好用手伸进罐中,拎起一只鸡腿样的工具,张嘴去咬,忽觉手背一痛,鸡腿掉进罐中,听见一个童音:“喂!竟敢偷吃我的工具!”
我大吃一惊,退步护身,只见不知何时,亭中多了一个童子,头挽发髻,圆乎乎的脸,眯著弯弯的一双眼儿,眼皮丰厚,正盯著我看。我转首四顾一周,回过头来:“是你说话麽?!”
那童子作道童状扮,手中棍子扬了扬:“当然是我啦!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听他音色中带著女声,仔细一看,她皮肤嫩白,虽然胖了些,却不掉氺灵,竟是个女童,年纪不过十三岁。
我惊疑不定:“你是道士?!”刚才她欺进亭中时,我竟没有半点知觉。
那女童皱眉道:“当然不是!喂,你这人说话怪怪的,又偷吃我工具,必定不是个好人!”
我歉然地:“这是你的?那儿是你家?”手指著刚才那处大户人家。
她皱了皱眉,道:“那是我吃饭的地芳,这儿才是我家。”
我道:“哦!对不起,打扰了。你家怎麽就你一个人?”
她道:“你这人真罗嗦!我现在暂时住在这里嘛。哼,今天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莲子乌鸡煲煮熟,却被你冒冒掉掉惊动了,害我让人家追了好一阵子!”
我恍然大悟:“哦───!”,大张著嘴指著她,老半天才笑出声:“你就是刚才那偷?!”当下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嘻嘻笑道:“这可是我弄来的,你若饿了,分你一点倒也不妨,说话却得客气点,什麽张口杜口你的、我的,这可不成。”
她瞋目向我:“喂!声点行不行?!我刚才救了你一命,知道不知道?”霸道的样子倒也卡哇伊。
我手脚懒洋洋的伸开,道:“你何时又救了我一命?当真胡说八道。”
她指了指瓦罐,道:“刚才若不是我打你一下,你是不是就已经把它吃了?”
我点头道:“对阿。”
她道:“你知不知它或许有毒?”我一想,公然有理。那些人既然知道有人会来偷吃,又早有防范,说不定早就在汤里先下好了毒啦。
我苦著脸道:“完了,咱俩都得饿肚子啦。”罐中香气四溢,却又吃不得,真是恼人。
却见那女童不屑地撇撇嘴儿,从怀中摸出一双筷子,从罐中夹了一块肉,送入口中。
我大急:“喂,有毒阿!”难道她竟然饿疯了不成?
她摇头晃脑:“真笨!我看著他们做的,当然不会有毒啦。”晃了晃手中筷子,又道:“再说了,我这双筷子能试天下百毒,不用担忧。”
我哭笑不得,却见她抹了抹嘴,说了声:“喂!等我一会儿!”身影一晃,掠出亭外,竟看不清她的身法。远远听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