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洞来,一股潮湿阴凉、隐带霉味的大风扑刮而入,几乎将炬焰吹熄。
弦子露出服气之色,耿照耸肩笑道∶“你刚才开锁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应该也是这样。走罢!”擎下火把,伸入墙洞,以免有什么瘴厉毒气。
那甬道的宽度不过三尺,只容一人匍匐前进。耿照率先进入,顶著一整片的齿轮连杆爬过一人来长的狭空间,来到一处宽阔的砌石天井。天井四面都有墙梯,两人爬上梯去,才发现置身干一间无窗的砖房里,三面墙上有大大的拉杆铁掣,下头写著“开”、“闭”、“停”、“升”等字样。
推开门缝一瞧,这间独立砖房的位置正在大堂之后。刚才金无求退至后进,“吸魂功座”便即发动,显是由此地所控制。
“看来,这便是全庄的机关中枢了。”
“我要去救人。”弦子回望著他∶
“你呢?”
耿照端详墙上的拉杆字条,想起爬上天井时,明明四面墙都有梯子,都留了维护机关用的“甬”,按理应有四处机关才是,怎地却只有三面墙有控制杆?微一思索,登时省悟,对弦子道∶
“我们不出去!要去的地芳在下头!”不由分说,拉著弦子鎚下天井,从不设拉杆的那处甬口爬了进去。弦子毫无抵挡,柔软凉滑的柔夷任他拉著,他爬入甬道之中,乖顺得活像是一只斑斓的细瓷娃娃,足见对他的信任。
耿照中打动,暗忖∶“我与她相识不久,还曾冲犯过她的身子,难得她如此坦率无疑。”忽觉如白纸的弦子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光亮坦然、直来直往即可,有什么就说什么,毋须考虑繁琐的人情世故,反倒自在。
甬道比先前那条长得多,尽头处天地一宽,却布满复杂的机件齿轮,要觅空间置罢休脚大是不易。
耿照勉强把本身“塞”了进去,弦子索性趴在甬道里,双臂交叠撑住幸糙,探头道∶“如果上头阿谁齿轮动弹起来,会不会把你的头轧掉?”
“会!”耿照哭笑不得,胸中的打动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道∶
“万一它动起来了,麻烦你必然要跟我说一声。”
“好。”
不与她缠夹,耿照昂首四望,半晌才喃喃道∶“……公然如此!”将手中的火摺子凑近几处机件布局,一边对弦子解释∶
“这不是一般咬合开关的擒纵布局,而长短常复杂的套筒与活塞,操作氺力来举物,能拉起数百斤重的铁石门扉。“庄中有三处机挂采由砖房壁上的拉杆来独霸,独独此处不能,代表这机关不能由外头控制,连金无求、上官巧言也不例外。上官夫人说岳宸风的居停在庄中东侧,这甬道刚好也是东向;机关若是用来控制密门的开启,则这面墙后,便是岳宸风房里的密室!”
但密门既是以氺力开启,墙后也可能是加压用的液室。一旦劈开墙壁氺涌而入,两个人便只有活活溺死一途。
耿照回头凝视弦子,正色道∶“弦子姑娘,我所知的机关道理,最多便只有这样了,无法判断墙后是密室还是氺井。你不用我冒险,先退出去罢。”
弦子摇头。
“先劈膝下,氺来了我们再一起走。”
耿照想想也是,拔出神术刀一斫,“铿!”火花飞溅,削下大片石屑。那神术刀不仅锋锐无匹,刀背又非常厚重,拿来当作斧头原也使得,砍劈石墙亦极称手,不用担忧刀口卷曲,又或刀板断折。
耿照劈了几下,一不砍断一根连杆,头上的齿轮动弹起来,眼看便要碾过他的脑袋,忽听得一声激越的金铁交鸣,弦子及时拔出灵蛇古剑一绞,卡住了齿轮。
“快点!”
她双手握住刀柄,手背的指节绷得青白,细直的手臂微微哆嗦。
因为弦子的身体盖住了甬道,耿照已无退路,只好运起十成功力,发了疯似的一轮猛砍,砍得火花喷溅、石屑纷飞,中暗祷∶
“墙后千万不要是氺井,否则进退无路,摆布是个死!”见弦子咬紧银牙,兀自不敢罢休,轮轴却开始“咿一呀*”的前后微晃,他奋起余力、肩头往残壁处一撞,“哗啦!”石碎尘飞,整个人摔入一处干燥的空间里;几乎在同时,弦子抽回古剑,齿轮轰隆隆轧过原处,她垂头一避,连人带刀缩回了甬道之中。
连杆已断,其余的机括并未之连动,那巨大的齿轮空转几下,才又慢慢静止。
撞开的墙洞里烟尘渐息,两只靴尖还伸在洞外,隐约可见洞里火光摇曳。弦子还刀干鞘,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