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氺布巾洗去血渍风尘后,看似十三、四岁的年纪,周身曲线虽被广大的缁衣所掩,雪白纤细的半截裸颈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诱人风情。
耿照将食物放在几上,远远地坐到了圆桌畔,解下新得的神术刀置干桌顶,翻起倒扣在盘中的一只粗瓦杯,手替本身斟了杯茶;杯就口的一瞬间,才发现手掌微微哆嗦,阿罗汉殿中的情景飞快在脑海重现一遍,幸糙闷郁难解,似将呕吐……
(我……杀了人……)
虽说集恶道中人死不足惜,但这倒是耿照平生头一回杀人,还一次杀了五个。折断颈骨、撞碎胸肋的触感犹在,连“喀喇!”的脆响似乎仍迥荡在耳边,还有甫出喉头的温黏鲜血……
若非担忧吓著少女,耿照很想趴在桌下大呕特呕,直到吐尽满腔的酸恶为止。但他现在只能一动也不动地端坐著,面孔白得怕人……
少女鼓起勇气昂首,本想冲著恩人一笑,谁知映入眼帘的倒是一张僵白硬冷的死面,不由得往床里缩了缩,颤声道:“恩……恩人!您……您身子不适么?还是中了那红烟的毒?”
连唤几声,耿照才回过神,摇头道:“我没事……只是今日杀了人,里有些难受。”
“那……那些恶徒!我、我恨不得……”
似是想起刑求之苦,少女浓睫密颤,捏著衣襟的手绷得青白,忍不住咬牙切齿;忽又想起了什么,微感错愕:“恩公,您是头一回杀人么?”
耿照不觉苦笑,伸手摸了摸头,才记起本身仍扮作僧人,更觉荒谬:“姑娘,比丘杀人,是犯了波罗夷(指戒律中的极重罪),死后要堕入阿鼻地狱的……怎么你感受我应该很常杀人么?“
少女听得微怔,忽然噗哧一笑,见他神色肃穆,才又慌忙掩口,红著脸垂头嚅嗫道:“我……我见恩公武功高得很,想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人,口没遮拦,请恩公不要见怪。”咬唇轻颤的模样楚楚可怜,令人不忍苛责。
耿照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妨的。”
少女才又展颜一笑,细声道:“我……我叫郁娥,敢问恩公大名尊号?”
耿照略微思索,回答道:“我是寺中僧人,法号庆如。是了,郁姑娘,你是怎么落入了集恶道手中?”那少女郁娥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近日敝门分舵之内,已有数人无故掉踪,我与门中的姊妹外出加强巡逻,却遭一批鬼卒偷袭,可恨那白面伤司不畏刀剑,杀之不绝,同行的姊妹们俱都牺牲,只有我被抓了回来。”
耿照沈默点头,半晌又道:“我听说玉面蟰祖正四处寻找一名女子,我若握有此人的行踪,并有把握将其擒捉,不知天罗香出不出得起花红?”
娥浑身一震,垂头不语,似是在说:“他连这也知道!”低垂眼帘,睫毛一阵轻颤,半晌才昂首道:
“此事乃我门中机密,原不该说与外人知悉,但恩公救我性命,娥不敢隐瞒。那贱人与本门有偌大冤仇,数月以来,在东海各地诱杀本门的弟子,门主下令访拿。数日前在莲觉寺发现贱人踪迹,本门八大护法齐出,却被她害死了一半儿,贱人逃之夭夭,迄今下落不明。”
耿照怀一宽,喜动颜色:“天可怜见,明姑娘平安无事!”忙轻咳两声以手掩口,唯恐教郁娥窥破了机关。
郁娥恍若不觉,续道:“我家门主恨极了那贱人,却不愿教她落在外人手里。恩公若信得过我,不妨将下落说与娥知晓,由我代恩公向门主禀报。”
他只为打听明栈雪的动静,明姑娘既不在她师姊手里,不必无端惹上天罗香,摇手道:“不妨。我与蚳夫人也算是熟稔,她若知我要出头具名,兴许愿意付出代价。”
郁娥双颊晕红,细的胸脯怦怦直跳,微露一丝羞涩,细声道:“恩公真是英雄了得。我们常日想与姥姥说上一句话,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耿照不欲与她深谈,一指几上包著肉脯干果的油纸包,淡然道:“你先用些饮食裹腹,待气力复原了,我再为你削去手脚上的镣铐。集恶道中人均是夜晚行动,白日歇息,姑娘可乘明日午时下山返回来处。”
他救郁娥下石台时,只来得及斩乱锁链,圈住踝腕的精钢镣铐因为没有钥匙,无法打开,只得在两面各划一刀,慢慢以刀刃锯深;待此中一处刃口割得差不多了,再用蛮力扳开,如此芳能取下。
郁娥艰难地移动双手,打开纸包,撕了一片肉脯欲放入口中,谁知双手才刚举至幸糙,又“碰!”坠落床榻,精钢铸成的手铐几将床板撞出坑来。耿照看得不忍,想:“难怪她更衣如此迟缓,那镣铐份量著实不轻。”走近身去,也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