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折蛛天裂,刀中城皇此话一出,本应激起满座惊诧,谁知众人无一开口,只有黄缨睁大明眸,双手掩盖著嘴,低呼:“原来……原来是你!”岳宸风哈哈一笑,神色自若,提壶自斟自饮,仿佛耿照所指,与己全然无涉。
耿照同情阿傻的遭遇,不觉激起义愤,胸中似有炭灸火燎,不想余人却都反映冷淡;沉着一想,登时醒悟:“这不过是阿傻的单方面之词,若要定岳宸风之罪,须拿出证据来。正所谓‘打草惊蛇’,若无证据,便是诬陷!”余光瞥去,公然横疏影俏脸一沉,面色难看至极。
金阶之上,忽来一阵哈哈,独孤天威举杯仰头,竟也笑了起来。
岳宸风收了笑声,待他笑完,才怡然道:“城主为何发笑?”
独孤天威揉揉鼻子:“我想起当年太祖武烈皇帝驻守蟠龙关时,曾经断过一门案。”黄缨也忍不住皱眉:“怎地又是蟠龙关?”被染红霞明眸一瞪,扁著嘴噤声。
“愿闻其详。”岳宸风萧飒举杯,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当时乡里间有家富户,老爷俄然暴毙,众人疑是姨太太下的毒手,她却抵死不认,临开堂审理时,只说:”要定老娘的罪,先拿出证据来!‘太祖皇帝一听,天眼顿开,当场圣裁:“既是苦主,当喊冤枉说委屈,只有杀人凶手,才会开口问人要证据!’妇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立遭天谴,活生存亡在了堂上。”
黄缨噗嗤一笑。“这案子倒也不怎么,的是太祖皇帝。”
独孤天威执杯也眼,冲岳宸风一笑:“岳老师,关干阿傻之言,你有何话说?”
岳宸风沉默半响,仰头饮干酒氺,直视金阶:“单方面之词,不值一提!城主若要论罪,还请拿出证据来。”前面虽挂笑容,眸中殊无笑意。
独孤天威哈哈大笑。“好在岳老师晚生了几年,若叫太祖皇帝赶上,圣威一动,当场便要遭天打雷劈,化成一滩脓血。”岳宸风掸衣起身:“城主大人若无赐教,岳某尚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请。”以目示意,南宫损与迟凤钧也跟著起身离座。
“慢!”独孤天威举起手掌:“这事还没完哪!今日之事,若非这子诬指,便是你岳宸风犯案,长短扁圆,归正得有个交代。”
岳宸风傲然负手,掸襟一笑:“城主且不妨将此事传遍武,诉诸公论,且看世人眼中,究竟是这厮诬指,还是岳某犯案?”
独孤天威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顾阿傻:“喂,他与你的梁子天高海深,却迟迟未杀人灭口,可见图著什么。你不掏点家什出来吓唬吓唬他,本侯这案子是要怎生问下去?”
阿傻踌躇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只烧饼大的油布包,负跪呈上。
独孤天威扯去布裹,露出一本黄薄册,纸质陈旧,不消细看也知年代长远,簿面上写著四个朴拙篆字,墨迹发毛转淡,颇见磨损。独孤天威眯著眼,高声念道:“《虎禅杀绝》……阿约,听起来挺厉害的,莫不是你那苦寻不著的捞什子虎籙第七绝罢?”
岳宸风端倪不动,扮相才淡然道:“敝庄祖传七本秘笈,确有一部掉落在外,连我也不曾见过。多年来,岳某耗费重金、遍寻不得,见惯了上门讹诈的假书骗子,早已不存想望。这厮多半听闻此事,才编出许谎言,请城主明察。”
独孤天威点头:“原来是这样,本侯最讨厌骗子了。既是假书,留之无用,还不如毁了罢!”双手一揪,顿将薄册揉做一团!
“且慢!”
岳宸风一脚跨出,忽然停步。金阶之上,独孤天威松开十指,露出一抹邪笑,薄册仅只微皱,并未毁裂;芳才一喝,竟是作势恫赫而已。
“慢些好,岳老师。”他眯起眼,慢条斯理笑著。“这书是老太爷啦,禁不起折腾,再捏揉一下,只怕化出满天纸蝴蝶,谁都没好处。”见阿傻神情木然,反不如岳宸风紧张,不由感喟。
“阿傻,说实话,咱们拿书要胁他,所求高不过这本书。以岳老师今日的武功地位,谅必不会为了区区一本书横刀抹脖子,以死谢罪;就算把你的故事传将出去,也是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这世上弱肉强食,本没什么道理可讲。说罢,你到底要什么?公道可免;旁的,咱们再来参详。”
阿傻毫不踌躇地比划。
耿照一愣,忽然按住他的手,低道:“这有什么用?你……”阿傻一把挥开,定定望著阶上的独孤天威,犹如著魔一般,又将手势反复一次……耿照不等式比完,忙抓住阿傻的手,他臂力极强,阿傻双掌肌肉萎缩,力量远远不及;挣扎半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