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粉碎殆尽,满腔的血浆如瓶破汁流,著残肢肉块崩溃涌泄,转眼便淌了一地。
苏彦升瞠目结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鞋底踩著血污一跤滑坐在地,哆嗦著倒爬几下,手掌“唧”的一声,忽然按进一团温热湿黏之中。缓缓转头,赫见屠彦昭双目圆睁、满脸披血,颈部以下摊成一片绞肉似的浓红汁块工白森森的断骨四叉戟出,彷佛拗辔了的梳齿。
他按压之处似是一团脏腑,手落浆出,温热的血汁混著膏脂,不住汩汩液涌,似乎还在跳动。
苏彦升惨叫一声,忽觉颈后风动,岩柱般的狞恶巨刃轰然扫至,千钧一发之际。被耿照推著滚倒开来,堪堪避过:“哗啦”一声骨拆肉散,数不清的碎肉断肢飞落在两人身上,几乎盖满。
“快走!”
耿照勉强从滑腻的血浆中撑起身子,拖著苏彦升往烽火台奔去。
苏彦升两脚发软、顶髻摇散,一头乱发被血污浆住,忽然发疯似的叫喊起来,双手不住乱摇;耿照膂力刁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后拖,“碰!”一脚踢开了烽火台的入口大门,拖著苏彦升往楼。
迨烽火台乃是白日流影城的巡逻哨所,底部以土夯成硬台,其上的建筑则是简单的木构:楼是整片“回”字型的木制平台,四周搭起庇护射击用的女墙,上覆牛皮篷顶;平台中央挑空,从一楼的泥地上砌起一座砖制的积薪槽。旦外敌来袭,干此问堆起柴草、干牛粪燃烧,其烟笔直入空,数里之外清晰可见。
耿照将他安置在平台上,透过女墙箭垛往下望,台后的校场已成一片血池塘,十余名紫不观弟子通通化成红浆上漂著的残肢断体,有些被砸得腐蚀不堪,有的却指掌宛然,能清楚看出光滑齐整的断口。
他隐约感受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见碧湖拖著万劫刀柄的粗大铁炼,静静地立在血池塘中央,雪白的裸足踩著一地黑红,显得加倍白腻。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这把刀了。
碧湖被万劫刀附身时,持刀的姿势与上一名刀尸何阿三很像,明明身子轻盈,动作却很笨拙;以细瘦的胳膊扛起巨刀,更是无端消耗肌力。经过一夜的时间,她的行动逐渐答复成个子的灵活敏捷,走路开始有了少女的娇美韵致,改扛刀为拖刀,出招也多以铁炼发动……而铁木的气味,证明她已开始修习万劫的独门武学《不复之刀》。
——但,什么是《不复之刀》。
耿照抱著头,几乎想一把拧将下来;无奈脑海之中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恶!”他咬牙切齿,努力回亿著万劫刀与铁木之间的干系,忽听苏彦升尖叫:“快!快叫人来!都杀光了……都死光啦!”从怀中摸出一只火号铜管,对天一拉,“咻”的一声锋利声响,炊火冲上白日苍天!
大白日的看不见火花,然而那只信管不停发出锋利刺耳的声响,碧湖身子微微一颤,浮泛的眼眸望向台顶。“糟糕!”耿照赶忙夺过来,远远掷出,已然来不及了。
碧湖拖著万劫刀点足掠至,铁炼“喀啦啦”的一甩,石刃呼啸而来,轰的一声巨响,烽火台的木构塌去一角!偌大的四角木台摇摇欲坠,碧湖正要挥出第刀,陡听一声长啸,马蹄声才在间辔起,一道黑电似的巨大马影已穿出树!
顿时之人正是“策马狂歌”胡彦之。
他著人安置好史弘志等外不观弟子后,便折回原路,循迹找寻苏彦升一行的踪影。胡彦之周天下,曾拜师学过无数杂艺,精擅一门名唤“缩地法”的捕猎追踪之术,其实已寻至附近。仗著那罕见紫龙驹的神异脚力,一闻本门警讯当即赶来,遥遥望见地的血池残肢,惊骇之余,不觉动怒:。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残杀!”按住鞍上的并鞘双剑,便要擎出。
他与碧湖之间相距约十步,便是算上了铁炼,犹胜万劫之长;但以紫龙驹的速度,倒是眨眼可至,碧湖绝对不及回刀出手,双芳可说是胜负已定。
耿照探出女墙,正想叫他剑下留情,勿伤了碧湖姑娘的性命,脑海中电光石火一闪,无数掠影残识陡然间组合起来,终干大白那些切割光滑的肢体是怎么来的,急得大叫:“她的刀——”却见紫龙驹四蹄交错如影,雪一般的长吻烈鬃已闯入十步之内!
碧湖公然不及挥刀,静静而立,平举万劫。
胡彦之迎著刀尖一歪头,控马钻入内侧,顺势倒出剑柄,便要出手!
耿照阻之不及,最后一个“气”字芳落,胡彦之忽捻膜后伺衔,额闲绽出一蓬血花,手指松脱剑柄;紫龙驹的吻部溅出鲜血,迎风披额,覆住整只左眼。那马前脚跪折,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