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魔域森林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正文 妖刀记 第1节 4-7节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清干的?」

    

    冬风入殿,刮得青幔猎猎作响。潇潇雨声之中,天门弟子一片默然,人人咬牙垂头,垂肩松开了剑柄。

    

    忽听一声长笑,软榻上的鹿别驾缓缓昂首,瞇著潮湿的黑瞳轻剔指甲,口吻极是意。「沐四侠这台戏,做得也不免难免太过啦。敝门十位弟子,十一死一重伤,能在这里侃侃而谈的,唯沐四侠而已:此中诸多谜团仍是云山雾罩,难以廓清,说了等於没说。」

    

    他一指身后躺著的鹿晏清,淡然道:「沐四侠说我这晏清孩儿被妖刀附身,又说你倾力使出一招「不堪闻剑」,仍是不敌,怎地你好好的像个没事人儿,我家的孩儿却只剩下半口气?要说凶手,也总是最后还能站著说话的人……要多像一些。你说是罢,沐四侠?」

    

    沐云色摇了摇头,微露苦笑。

    

    「莫说是你,这件事连我本身,也感受匪夷所思。」

    

    当夜,沐云色义愤填膺,打垮十一名天门俗家弟子,在溪边与鹿晏清遭遇,风风火火含怒出手。

    

    「风云四」是指剑宫近年来最受瞩目的新秀,沐云色虽然居末,武功却远远胜过同龄,在东境足以跻身一流高手:反不观鹿晏清一夜虚耗,体力所剩无几,又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一身本事仅余三两成。

    

    两人照面仅只一合,鹿晏清双手腕脉被刺,刀剑出手:错愕之际,转身便逃。

    

    宫於轻功上有独到之秘,天门远远不及,按说鹿晏清根柢逃不了。沐云色略一提气,两个起落间便追上了他:正要拿住背,忽听身后一声「哎哟」,竟是药儿。

    

    他返身跃回,只见黑夜里药儿伏在两块溪石之间,双手握住左脚踝,痛苦地哆嗦著。

    

    「怎么啦?」他一把将药儿抱起。

    

    药儿抖著抽气:「脚……脚疼……给什么……打……打了一下……」脸色发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沐云色捋起药儿的裤管,白皙纤细的足踝内侧肿起一枚鸽蛋大的瘀块,芳位诡,不像是绊到了什么工具,倒像被飞蝗石一类的暗器打伤。

    

    便只这么一担搁,鹿晏清已逃进一处石峡,峡外两块巨石形如门扇,方圆青竹摇曳,似掩著一块石碑模样的物事。

    

    鹿晏清是不观海天门副掌教的义子,身份非常,天门与宫素来有隙,若不能拿他个人赃俱获,今夜之事绝难善了——沐云色大白工作的严重性,微一思忖,将药儿轻轻放在石间,从怀里拿出宫秘制的火号「昇龙焰」,朝天引燃。

    

    「轰」的一声,炊火冲上天际,化成一道青绿色的龙形长焰,佈满鳞甲的龙身晃动不休,宛若活物,居然久久不散。

    

    药儿看得呆头呆脑,差点忘了疼痛。

    

    不消半晌,远处「咻!」一声窜起红焰,另一条亮灿灿的炊火红龙张牙舞爪,冉冉升空。双龙隔著黑夜里奔流的石溪怒涛遥遥呼应,犹如氺中升起的龙王。

    

    「别怕!」沐云色凑近药儿耳畔,柔声说:「乖乖待在这儿别动,那条红龙会庇护药儿,谁也不让伤害。」吐息喷入药儿的耳蜗,吹得几络发丝飘起,药儿似长短常怕痒,缩著脖子胀红脸,一迳点头。

    

    沐云色放置妥当,三步并两步奔至石峡前,见青竹丛间的确竖著一块石碑。那碑通体黑黝黝的无一丝光亮,碑上歪歪扭扭的刻著两排字,似是以利器仓皇划成,阴刻的陈迹里露出一点一点的细碎亮片,彷彿嵌著研细的珠贝粉末,被寒月氺光一映,笔迹居然看得非常清楚。

    

    「生魂勿近,金铁禁行:妖邪苏生,血染天地!」这十六字写得鬼气森森,沐云色一摸背后之剑,颇有些踌躇:「这到底是什么地芳?怎会有「金铁禁行」这样的规条?」仔细一瞧,旁边密密麻麻刻著字:「人力有穷,难敌异物,唯以一身血肉,拼葬於斯!苍天怜见,莫令更生。唐十七绝笔。」入石深刻,可见留字者膂力之强。

    

    他熟知武掌故,却想不起「唐十七」是哪位前辈高人,顿时宽:「无知村夫,原有许多迷信禁忌,怕只是故弄玄虚!」一拍轴剑,飞身而入。

    

    峡内空间狭窄,犹如一只颈部收拢的口袋,既无通路,也没有可供攀上两侧山岩的坡道阶梯,的确就像是一处无顶盖的山洞。

    

    峡底一片削平岩壁,堆满大石块,隆起如丘一般。壁上刻著「妖刀塚」三个大字,笔画生硬、因陋就简,毫无「人力有穷,难敌异物」那种阴森迫力,入石也不及峡外的黑石碑深刻,显是出自村夫手笔。石峡的内径仅有十丈,完全是条死路。

    

    鹿晏清误入绝地,颓然坐倒在荒塚前,仰头大笑,笑得两眼泪滚,状若疯狂。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