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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妖刀记 第1节 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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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

    

    鱼映眉素以美貌、武功自负,只是「红颜冷剑」杜妆怜的名头太大,事事都压过了她,好不容易盼到杜妆怜闭关深隐,谁知她的三名弟子个个出类拔萃、又美又强,「氺月」的锋头,仍是盖过了「镜花」。因此两派虽无往来,却一向都不怎么对盘。

    

    药儿一旦进了百花镜庐,旁的不说,全东海唯有氺月停轩之人,从此休想再见她一面,更遑论插手放置。沐云色听得火起,暗忖:「你这么一说,岂非存拆你师姊的台?」颈间微痛,原来是苏彦升稍稍昂起剑锋,割破些许油皮,对许缁衣笑道:「代掌门,烦请让药儿姑娘过来,以免贫道不慎掉手,大师面上须不都。」

    

    「苏道长,沐四侠与这位药儿姑娘,你一个都带不走。」

    

    人群排开,两名院生扶出一名紫膛面皮、锦袍官靴的雄阔汉子,正是谈剑笏。

    

    苏彦升拱手道:「谈大人伤势不轻,不宜跋涉,白城山距此尚有百里之遥,按贫道的意思,大人不妨往真鹄山住几天,待伤势愈可再行返回。」言语中竟丝毫不让。

    

    谈剑笏面色铁青,拂衣沉声道:「苏道长!你这是仗了谁的势头,要与朝廷对著干?」苏彦升忽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四下张望,公然已不见鹿别驾的踪影,回头低声问:「师傅呢?他白叟家上哪儿去了?」

    

    胖子曹彦达已拔去匕首,裹好腿伤,嚅嗫道:「谁……谁也没见著。估量是妖刀一走,不观主他白叟家便……便追去啦!刚才一阵乱,谁……谁也没仔细瞧……」摆布被师兄峻光一扫,个个噤若寒蝉,面露茫然之色。

    

    不观海天门中素有耳语传布,说鹿晏清并非是鹿别驾从族兄处过继而来,而是他的亲生骨血。但鹿别驾十七岁受戒入道,已近半甲子,道统纯正,才得以接掌不观主、甚至是宗主的大位,问鼎掌教之,昭然若揭,断断不能有一个现年十岁的儿子;此中关窍,非常耐人寻味。

    

    苏彦升神色一惨,颓然想:「师傅为了师弟,到底还是舍下了大局。」额间涔涔,盗汗浸透衣襟。

    

    谈剑笏厉声道:「若无魏老师与赤眼,此际遭遇其余四柄妖刀,不分宫天门,通通都是刀下亡魂!苏道长凭什么认为贵派子弟,能得幸免?」天门众道士看著一地尸骸,想起刚才妖刀之异,既感惭愧,又复惊,再也不敢造次。

    

    「此地固不宜久留,但黑夜中,更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当口,若然分手行动,只怕祸福难料。」谈剑笏沉吟半晌,捋须道:「依本官之见,众人一齐退往湖阴城外的邮驿,暂住一宿,待天亮后再行筹算。代掌门以为如何?」

    

    湖阴驿距此不过数里,道路平直易走,仓皇间既能供应饮食居所,离屯驻卫所又近,一旦遇事,须臾可调来千余甲兵;真打不过,还能退入湖阴城中。许缁衣点头道:「如此甚好。」

    

    沐云色急道:「谈大人!那我师傅怎办?」

    

    谈剑笏张口结舌,却听许缁衣道:「沐四侠,魏老前辈武功高强,又熟知妖刀癖性,纵使不敌,脱身亦绰绰有余。依眼下的情况,我们就算追了上去,也只是徒增负累而已。以令师之明,想必亦不见。」沐云色无可辩驳,黯然垂头。

    

    他受伤不轻,无法行走,谈剑笏命院生拆下门板,当作担架抬行。众人舍了仪仗旗帜,顾不得收拾尸体刀剑,慌忙分开灵官殿。

    

    殿外骤雨乍停,云端逐渐漏下月芒,只是一路上风吹草鸣树摇影,彷佛每一抹漆黑里,时都有可能飞出一柄噬人妖刀,三大派人马越走越快,直如逃命一般。

    

    ◇◇◇染红霞等一行弯入径,转眼已奔逃数刻。

    

    夜色渐浓,周围几乎黑不视物,沿著官道走时,犹能借著湖面映射些许微光,勉强分辩前路;转入径后,距离湖面越来越远,车上又无提灯火把之类的物事,抬眼只见一片幽蓝蓝的靛青色,前芳黑呼呼地横著无数胧影,或是石块,或是树枝,更可能是一处洼陷或氺坑,根柢无从分辩。

    

    黑夜驰马,本就是最最愚蠢之举,许多白日里司空见惯的地景地物,一到夜里便成催命阎罗。朝廷八百里加急的书,纵使沿途享有金字牌的特权,各地邮驿一见灯号便即备马,信使无须落地,一路接力急驰,但也仅止干白日;为防发生差池,入夜后绝不赶路。

    

    染红霞握著马缰,口中荷荷有声,一双翦氺明眸盯著黑夜里的虚空处,那匹又老又瘦的羸马总能适时跨腿闪身,避开路上的索命障碍,一路放蹄狂奔,速度丝毫不减。

    

    耿照知这非是侥幸,而是极高明的驾车御马之术,服气之余,又禁不住想:「掌院娇滴滴的一个女子,从何处学来如此高明的马术?」不敢意惊扰,紧攀著车,瞇眼细看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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