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直挺挺的,裸露的脖颈带著蜡样的白,锁骨活像两枚绷著青筋的铜杈子:黑发散在大红色的荷鸯绣枕面上,被彤艳艳的烛火一摇,竟比渗出纱布的血渍更加怵目。黄缨伸出手,五只幼细的手指穿入少女发中,顺著青丝慢慢梳爬,梳著梳著又凑近些个。
「你……你这是干什么?」采蓝的声音绷得又细又紧,隐隐有些发颤。
「赐顾帮衬她呀!」黄缨抿嘴回眸,笑得不怀好意:「红姐让咱们来,不就干这个?忒你没情,也不来瞧瞧人家。」
采蓝面色发白,半晌才捏著桌角窝下,背颈有些僵。
「我……我坐这儿就好。」
黄缨暗自冷笑,凑到昏迷不醒的碧湖耳边,两瓣咬红似的樱唇轻轻歙动,一边斜也著桌畔的采蓝。采蓝又紧张起来,浑身发抖,揪著桌巾的手背绷得苍白,隐约浮露青筋。
「你……你同她说什么?」
「我问她还记不记得——」黄缨朱唇一抿,嘴角微扬:「是谁,在她脸上砍了一刀?」
电光骤闪,雷声轰隆震耳,像落在栏外湖中似的。采蓝惊叫起身,踢得腿下那只覆绣莲墩翻倒在地,腰鼓式的浑圆墩腹触地滚动,突如活物一般,一路斜滚到了门边槛。
「你……这般胡言,我同红姐说去!」她气得粉脸煞白,这两句说得切齿,转身便要拎伞。
「去阿!记得早些回来。」黄缨灿然一笑:「要是碧湖醒了,想说说当日的事儿,你可别不在场。」
采蓝倏然停步。一会儿回神,纤细的身子挨紧竹墙,慢慢弯腰,咬牙将绣花软垫揣在怀里,摸索著扶起莲凳:颊畔抖散几络鬓丝,神情倍显淒艳。
那天碧湖独个儿撑船出闸时,只有她和采蓝偷偷跟著。
后来……后来怎么了?黄缨轻抚额角,揉著自颅底迸出的、那针攒冷刺般的疼,试图把糊掉的记忆甩将出来——尽管半月以来,这么做似乎毫无效果。当日黄缨醒转之时,才发现连同本身在内,三个人都卧倒在菱舟香院的后花里,一道淒惨的刀痕从碧湖的眉角斜跨下颔,将那张标緻的瓜子脸蛋硬生生劈裂成两爿。
她还记得本身楞了一愣,就这么掉声尖叫起来,俯在一旁的采蓝动也不动,如同死屍一般。
是谁闻声赶来、又如何将她们带离现场,坦白说已不复记忆,但黄缨清楚知道决不是本身干的。如果她也有碧湖那样的美貌,兴许绣榻上躺著的就不是一人,而是一双了——这念头著实令她胆寒了一阵,不过著日子一天天过去,黄缨很快便感受可笑起来。世上有种人是没法做坏事的。
她还住黄泥沟老窝子的时候,家里有九个兄弟姊妹,连吃饭都要争抢:隔邻狗子他妈可怜她一个女娃儿抢不过,瘦得乳脐贴背,不时偷偷带进自家的灶房,塞半张麵饼、剩俩饽饽什么的。
黄缨一拿到吃的便钻入桌底,拼命往角落里蹭,一股脑儿的将工具塞入嘴,生怕被其他兄弟姊妹挖了出来。狗子他阿姊老骂她「贼贱丫」,那神气活像瞧著暗沟里的猫狗,从过家家一直骂到出嫁。
狗子家的太爷争气,留下了一点薄产,儿女都养得白润,狗子他阿姊更是出落得非常标緻,腰细腿长,肌肤像是匀上了粉似的,一出汗就显得出格腻白,犹如蒸熟磨细了的甜藕浆。黄泥沟的伙子们成天在附近探头探脑,阿姊却早有了上人。
那日,黄缨又溜进狗子家灶房找吃的,忽听蓝布门帘外一阵窸窣,她暗暗翻开一角,却见一名身材高峻、穿著贵气的青年男子与阿姊黏在一块,两人磨磨蹭蹭,不多时便廝缠到了炕上。
男子生得一张白皙面皮,丹凤眼、挺鼻梁,双眉斜飞入鬓,比起黄泥沟那些个做粗工的黝黑男人,不知都了多少倍,瞧得黄缨口突突直跳,不知怎么忽然酸刺起来,益发恨上了阿姊。
那时阿姊双颊红扑扑的,眼角直要滴出氺来,比平时还要美上几倍。男子净拿口鼻磨著她的颈窝,大口大口嗅著领间的体温气息,一只大手揉著阿姊的胸脯,半晌又探入襟里。阿姊的襟扣被扯脱开来,袒出一大片雪白酥腻的肌肤,沃腴间丘壑起伏,男子抚过之处都留下密密的汗渍,分不清是谁濡湿了谁。
阿姊猫叫似的轻哼著,左手薄弱虚弱推拒,右手的食指却啣进了润红的唇瓣间,巧的贝齿忘情地咬著。男子颇受鼓舞,大大扯开阿姊的襟口,掏出一只雪润润的油**笋,一口噙著顶端的蓓蕾嫣红,吮啜得滋滋有声。
阿姊这才真正紧张起来,身子一弓,揪紧了炕上的棉布被单。
「别……痒呢!好……好羞人……」她娇娇的埋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