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北的房子,我赶紧甩掉蓝虞的手,这什么跟什么,在这集中营里,疯子也见了,变态也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北这种变态法。把人当娃娃已经够变态了,还让两个大男生牵手。
我恨恨地跺着脚,木制的走廊发出带着几分沉闷的声音。一到卧室,我便去推那纸门,却是推不动。
“怎么回事?”
心里有气,讲出的话也火气十足。在后面的蓝虞走上前把门往旁边拉,嘴里“切”一声,我走进屋子,未去理会身后的蓝虞。
一进屋子,我便直奔屏风后的浴室,把那手狠狠搓了十来遍。出来时房间里已经不见蓝虞了,我看看时间知道他是去饭厅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头跟着埋进膝盖,其实我知道的,知道自己在迁怒。
被育带走的那天起就跟蓝虞分开了,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受着什么样的苦,我知道几许?当我为自己身上所受的耻辱而愤怒,为自己的遭遇而不甘,觉得自己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时,蓝虞在受着什么样折磨。而且啊,我至少快乐过,被人真心待过,还是在那神圣的字眼下。育成了一道最温柔的视线。可是蓝虞呢?
我的头越埋越深,脑袋里最深处的声音一直在敲打着,凌伶,那些善解人意的谎言你还说到什么时候,你在嫉妒蓝虞,你在嫉妒他!说再多美丽的安慰都无法掩饰的!
凌伶你在受苦时蓝虞也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一遍又一遍地把这想法塞进自己脑里,却还是无法抵挡住另一个深切的念头。我凌伶受的苦绝对比蓝虞多!
这个时候的我真的很愚蠢,竟然忘了一件最简单的事,痛苦是不能比较的。更何况在这个地方,任何的痛苦都能把你打击到精神边缘。
我还埋在膝盖掩饰我那张嫉妒的脸时,蓝虞回来了,抬头就见到他坐在屋子另一端。我站起来往外走。
吃过饭故意不回房间而是跑到外面去。白天的墓地本就无多少人气了,夜晚更是一丝都不剩。我胡乱走着,走累了便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
现在的我根本就无法跟蓝虞平心静气地相处,只要一想到我以后都要模仿他才能活下去,我就不可抑制地嫉妒他,甚至恨他。为什么是我模仿他,而不是他模仿我。为什么我在这里总是要掩饰着自己才能活下去,为什么他却能做着他自己。
好想大声地嘶喊,却只能紧紧咬住嘴唇,这是个我能肆意纵情的地方吗?
我站起来,跟蓝虞的事越想就越不能得到解决,不如不去想吧,可是这样太难了。他是跟我一起进集中营的,我们的命运应该是一样的。
带着几分不甘愿的心情往回走。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这个时候还有谁跟我一样出来逛的。
身后的脚步并没有停止,跟我越来越靠近了。我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脚步声已经到我后背了,接着到我的耳旁,接着到我的前面。是他,那个魉!
“魉!”
我想我真的见鬼了,竟然去叫他。
还在前进中的魉停下步子,侧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是在等我的下句话。
“我……我……”
我结巴着不知道要讲什么。其实我连自己为什么去叫他都不知道。他肯定觉得我很奇怪吧,可他不也是很奇怪吗?从后面走出来,正常人都会打声招呼吧,又是一个独行侠。
我暗自想着,头也转正了,就是低着,没敢抬头看他。
我相信只有2、3秒钟的时间,他抬脚再次往前走。
“喂!”
我又喊了一声而他也停下来了。
“咬到舌头了。”
脸刷的红了,我怎么想到这么烂俗的理由啊,一听就知道是瞎掰的。
他这回全身转过来,那英气的剑眉下一双眼尾稍稍上翘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男人身上的霸气,让我胆怯了。但这份胆怯跟平时的害怕不一样,这是一份被折服的胆怯,而不是被侮辱被折磨下的恐惧所产生的胆怯。
“有事?”
只是淡声一句,霸气却是无人能比。
我下意识地摇头,力道还相当大。见此,他只是多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这回我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我想就算我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回头了吧,也许刚才的回头只是他心血来潮吧。
碰到了魉,让我暂时忘记蓝虞的心情,回到北的地方时,心情也不若出去时那样糟糕。摄手摄脚地进了屋,蓝虞已经躺下了,我梳洗出来爬进被窝。该死的北竟然只给我们一床被子。
我背对着蓝虞躺下,中间跟他空了一大块地方。他的呼吸很浅,还没睡着吧。我想。
昨晚躺下去时,明明是跟他隔了老远,怎么起床后,我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不是跟育睡久了,习惯趴人身上睡了吧。
我讪笑着坐起来,看蓝虞的样子是想起来,但被我压着起不来。
“哈,哈,没注意。”
“没事。”
他淡淡回一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