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然如此,我只好用别的方法说服你了。」说到这句,她本来温和的眼睛骤然放出幽冷的光,彷佛冬夜悬在天空的清冷明月一般。
宁无行身子骤然绷紧,江湖上打滚多了的人,对于危险有着本能一样的察觉,但这却让他的双眼更加兴奋。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打败一个武功高强的美女更加有吸引力了。
「何庄主,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他舔了舔嘴唇,笑道,「不过你这样的,我可以破例。」何若曦微微一笑,淡淡道:「这话,赢了我手里的刀,你再来说吧。」「好!我马上让你知道女人唯一应该待着的地方,就是床上!」宁无行说完纵声长啸,啸声中冰儿痛苦的摀住双耳,躲到小星身后。小星也觉得胸中翻涌,不由得运起内功压摄心脉。
何若曦却八风不动的站在原地,一手甚至还牵着马缰。
啸声止,身形已动。宁无行有多高功夫并不容易看出来,但谁都看得出来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他一定是专家。言语的轻浮任谁也会觉得他要生擒何若曦,但这一剑却毫无疑问的直指何若曦心口,身形变幻间正对她牵马缰的手侧,毫无疑问选择的是最有利把她杀死的角度和位置。
小星张口几乎呼喊出来,冰儿则直接惊呼出声。
因为这一剑比刚才和小星缠斗时的出手快了太多,如果刚才直接这样一剑刺过来,就算小星能勉强避开要害,也不免被这一剑废掉一半战力。
但这一剑仅仅刺到了何若曦的袖口。
她身子轻轻飘开,并未见多快,就好像是被这一剑的风吹开的棉絮一般。但小星很清楚,这正是自己和师兄一直无法彻底掌握的狼影幻踪里的高深步法。
一剑落空,显然宁无行有些惊讶,身子微微一顿,但马上剑锋转平疾向何若曦跃开的方向斩去,同时展开身形,尽力去贴近何若曦。
刀法往往大开大阖,不管那是怎么玲珑的一把刀,刀法的魂不会变。而近处,则是他手中短剑最有效的距离。宁无行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最明智的。
一连声短促快速的金铁交击声从两人身形间传出。
宁无行刺出的每一剑竟然都被何若曦用刀鞘挡了下来。她出手并不很快,但彷佛能够读心一般,每一下格挡都在等他送上门来一样。
不过品口茶的功夫,宁无行已经狂风暴雨般攻了百余剑,而何若曦也紧锁眉头挡下了百余剑。
宁无行愈发焦躁,清啸一声剑交左手,出剑的节奏骤然一慢,但招招反手剑都斩向极其诡异的方位,而且剑路虽慢不乱,反而更加狠辣。
何若曦刀鞘握在左手,本来格挡宁无行的右手剑还算顺畅,剑交左手后刀鞘顾及不到的方位一下子多了起来。想要施展步法远离,但短剑攻势太过凌厉,没有十足把握也不敢贸然躲闪。
小星和冰儿双手交握,贴着的手心全是冷汗。小星一阵惭愧,心道凭自己那愈发生疏的功夫,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此刻的宁无行拚斗这许久。若是能逼他比拚内力,恐怕才有获胜的希望。
宁无行攻的过急,后力有些不继,咬牙又连刺数剑之后,飞起一腿踢向何若曦,打算凭这一腿拉开距离好让自己换下胸中这一口浊气。
就在这一刹那,何若曦的刀已经出鞘!
宁无行的眼前,骤然洒下一片月光一样的刀光,冰冷,清幽,无处可避,瞬间,寒气就已及体。
一声脆响,两人分开站定。何若曦摸着手中的刀,神色黯然道:「久不动武,果然生疏了。二十年前,你这等功夫,断然接不下我一刀。」宁无行双手剧烈的颤抖着,他的短剑在最后的一瞬凭着野兽一样的本能去护自己的咽喉,尽管如此,那一道长长的血痕仍然拖过了他的脖颈,直达胸腹,衣衫尽裂,结实的胸膛上清晰的一条红线正在渗着鲜血。他哑声道:「这不是眠月刀法。」何若曦淡淡道:「当然不是。这是我的刀法。它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月光。」宁无行双眼骤然圆睁,然后缓缓恢复,他收回短剑,道:「原来是你……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杀了我吧。能死在月狼手上,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充满了不甘。
何若曦叹道:「你去吧。不要再找我小兄弟的麻烦。我不是月狼,我只是伴月山庄的庄主。如果你真的非要做这次买卖,那么你就会见到现在的月狼了。」宁无行沉声道:「让我走,你一定会后悔。七星门的人,睚眦必报。」何若曦不再看他,走向小星,淡淡道:「何若曦从不做后悔的事情,伴月山庄里,随时恭候大驾光临。」宁无行闭起双目哼了一声,飞身离去。
冰儿惊魂稍定,连忙把绑在树上的素心接下来抱回马车。小星则被何若曦叫到了一边。
「我来是要给你送这封信。」「信?什么信」小星心头尚且混乱,随口问道。
「是你如意楼的密函,朗珲钱庄的管事送过来的。他们一大早收到的信鸽。
而且有三只,内容一模一样,可见发信的人很是紧急。」「是说什么?」小星连忙接过那个竹筒,同时问何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