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用自己的指腹去弹掉烟灰,搓灭烟头。
骤然灼热的刺痛让阿莫尔彻底清醒回神,重新活了过来。
这点小伤对於阿莫尔来说实在不算是伤,叫伤不仅是侮辱他自己,更侮辱了这麽多年来,那数不清的伤亡在他手下的野鬼冤魂们。
阿莫尔把没抽完的两包烟连带打火机一起,一股脑儿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的腿脚根本软得不像话,无力而可笑地颤抖著,连半步也迈不出去。哪怕微微一动,都是灌了铅似的沈重。
於是他就一直这麽傻站在远处眼巴巴地看著,看著,一脸想来又不敢来也来不了的无语,无力,无奈。
当了几十年妇产科医生,早已见多识广,看惯了等在产房外的丈夫形象,因此对於阿莫尔此刻的表现,弗兰克一脸见怪不怪的理解了然,转头对两个小护士低声吩咐了句什麽,三个人便交谈著走了。
於是安慰家属的工作便顺理成章地落在苏予危身上。
迅速扒掉口罩摘下手术帽,苏予危大步朝阿莫尔走过去,余光一瞥扫了眼长椅下泛滥成灾的烟蒂,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好友的肩膀。
“好了哥们儿,大人孩子都还活著,都好好儿的。他的子宫……好吧,专业知识就算跟你讲了你也不懂,总之你放心,情况暂时稳定住了,还算不错,要注意的事项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说,反正未来几个月我和弗兰克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孩子出生的。”
顿了下,歪头想想,苏予危十分体贴地加了半句:“顺利出生,母子……呃咳咳,父子……呃好像也不对……好吧好吧,大小平安。”
听到苏予危这一句,阿莫尔顿时如释重负,身子一软就像体内的力气全被抽空了那般,紧绷的神经也迅速软了下去,再也支撑不住,立刻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低头垂眼一手捂脸,低声说了句谢谢。
声音沙哑得就像被坦克碾过似的。再加上他形容憔悴满眼血丝,相比起来,搞得他才像一个刚动完手术的病号。
苏予危从善如流,也赶紧一屁股霸占了阿莫尔旁边的位置。
站了那麽久,真是累死他了。
“知道我好了吧?那行,真想谢谢兄弟我的话,就老实告诉我……”他眼珠一转飞快凑近阿莫尔的耳朵,“那小美人儿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从来没指望苏予危会真的笨到相信程诺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这种连鬼都不相信的鬼话,因此听见对方这麽问,阿莫尔也没觉得太大吃惊,想著这厮演了那麽久总算腻了,终於按捺不住问出口了。
阿莫尔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放心,反正不是你的也不是你家小潇潇的。”
“……”
苏予危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很认真地在问,没想到却被对方给狠狠噎了一下。
熟悉好友脾气的苏予危心知,阿莫尔是铁了心不会告诉他真相的了。
“废话,要是我家小潇潇的……OH NO!他要是喜欢乖乖小白兔这一类型的,我估计这辈子都不能把他娶回家了……就算倒贴嫁过去他也不肯要啊!( >﹏<。)~呜呜呜……就算我肯奉献我的菊花我也变不成你家小白兔那样呆萌可爱的小天使,根本就是输在起跑线上啊!”
阿莫尔懒得理他,看看表,道:“时间到了,我马上动身去乌克兰,接下来就麻烦你了,”站起来把衣服整理了下重新系好领结,“答应你的东西,等我一回来就给你。”
苏予危挑挑眉:“那是当然,小潇潇的白雪公主视频诶,我这个全球粉丝後援会名誉会长怎麽可能放过!”
捧著两颊一脸梦幻地发了一会儿花痴,苏予危和阿莫尔一起站起来,抬起右手大力搂了好友一下,大方笑道:“行吧,既然你这个当事人都把绿帽子戴得如此HAPPY,我这个当朋友的自然也没啥话好说了。为了小潇潇我可以插你两刀,不过这一次既然是为了你嘛,那我就牺牲一下,插我自己两刀吧,放心。”
阿莫尔礼尚往来地捶了捶阿莫尔的肩,轻笑一下:“其实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你能把丹尼尔从萧岚那儿拯救出来。不过又觉得很不爽,要是哪天你真把我们家小少爷给收了,那不就等於你成了我的半个主人了?啧啧,我可不想毕恭毕敬地听你命令啊。”
说著转身走了。
苏予危喜滋滋地沈浸在那“半个主人”的喜悦里再抬头,就只看到好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幽长的走廊里显出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凄凉气息,不由提高嗓子:“喂,就这麽走了?不再去看一眼?”
阿莫尔脚步一顿,但马上就,迈得比之前更大更快,到底没有回头。
多像和索菲亚分别的那一夜。
唯一不同的是,程诺并不在他的身後,微笑著流泪挽留。
他所有的泪水,也不会为他而流。
程诺只在医院呆了半天,便被苏予危秘密转移到罗马郊区的一栋小疗养院里。
知道程诺不愿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