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义尽,不欠你什麽了!可你倒潇洒,居然连人命都已经搞出来!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呵呵,你过得很幸福嘛,贱人!***!人渣!婊子养的混蛋!猪狗不如的东西!”
骂到最後,丽莎双目血红情绪难以控制,英语,意大利语,以及葡萄牙语全部混在了一起。
“呃,这个……” 听到这里,程诺莫名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他算是听出名堂来了,敢情不是丽莎和阿莫尔虐恋情深,而是她的好朋友和阿莫尔前缘难断。
正想开口跟丽莎解释自己和阿莫尔并非那种关系,他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跟那人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然而余光一瞥,忽然收到阿莫尔一个饱含恳求的眼神。
程诺怔了一怔,心思兜转,电光石火明白过来,刚刚张开的嘴巴咻地抿住,到底没有把实话讲出来。
然而心里却著实叹了口气──为这世间所有难成眷属的有情人。
丽莎毫不客气地把阿莫尔狠狠痛骂了一通,骂得他狗血淋头,却也不还口。
就算是退堂式,大殿也是神圣庄严的地方。丽莎的行为受到了很多虔诚信徒的无声指责,来往众人都用不满的眼神严厉地看著她。
丽莎皱皱眉。她自知理亏,但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她的怒气迅速转嫁到了某个无辜的“第三者”身上。
丽莎低下头,冷冷地看著程诺,刚刚那副姐俩儿好的热情早已不翼而飞,居高临下趾高气扬地嗤笑:“哼,别以为自己是胜利者,无知的中国人!老实告诉你吧,你和索菲亚有那麽点相像,否则我刚刚也不会主动来跟你聊天。小心阿莫尔只是把你当做替身!”
说完踩著她八厘米高的过膝长筒靴,掉头扬长而去。
程诺:“……”
阿莫尔慢吞吞地走过来,伸手托住程诺的手臂,稳稳地将他扶起:“走吧,吃饭去。”
程诺顺著阿莫尔的力道站起身和他并肩往外走,本想和他玩笑一句:“你不跟我解释点儿什麽吗?”但一转头就看见对方破天荒的面无表情,那冷淡得惊人的侧脸……
他体贴地沈默了。
这段日子,阿莫尔耍宝犯浑的二货形象有些太深入人心,让程诺几乎忘记了,他其实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不再没心没肺地笑,不再孩子气地卖萌撒娇,性感依旧的下颌失去了往日热烈的温度,勾勒出锐利冷硬的弧度,刀削斧砍般深刻的五官暴涨出阴鸷的戾气──这才是真正的阿莫尔,全欧洲让人闻风丧胆心惊胆颤的花豹子。
跟著阿莫尔的脚步不疾不徐地往外走,一次次拨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耳边充斥著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各种各样的语言,但程诺听得明白,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对这次礼拜的感想,和对神的,顶礼膜拜的敬仰。
他忽然有一些恍惚,心头蓦地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大殿。
触目所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绘画浮雕,无一不是鬼斧神,巧夺天工,历经时光淬炼和历史洗礼的绝世艺术瑰宝。米开朗琪罗催人泪下的《圣母哀痛》,贝尔尼尼华美宏伟的青铜华盖,和那象征著无上荣耀的圣彼得宝座……
大殿威严庄重,每一寸地方都透出一股禁欲的,庄严的气息,令人屏住呼吸,无法呼吸。装饰无一不是无价之宝,美轮美奂,还有那高耸巨大的圆穹……
一切的一切,都让整个教堂的气氛显得无比的恢弘神圣──这是神的领地。只有置身於这里,人类才能由衷意识到自己是何其的卑微,何其的渺小,何其的肮脏,何其的罪孽!
第一次被阿莫尔带来这里时,程诺心中充满了对“你居然会信宗教”的无以复加的震惊。而现在,他只感觉到自己从身体到心灵,从精神到灵魂,一种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被涤荡一空,狂风暴雨的震撼。
程诺没有信仰。
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过去的人生是那样痛苦,照理说,陷入绝境的人,不是很容易就去依靠宗教,以此来达到心灵上的慰藉,和精神上的逃避吗?
也对。或许,那个时候,如果他能再咬牙坚持一会儿,再拼命煎熬一阵儿,他程诺便会和这世界上数以亿计的宗教徒一样,成为一个虔诚而幸福的信徒。
但人生在世,有太多的生命需要被拯救和救赎,伟大万能的主,对於程诺来说,遗憾地来迟了一步。
最终拯救程诺的,不是心怀仁慈的上帝,而是无恶不作的撒旦。
当他已让黑暗更黑,让杀戮不止,为恶人添恶,助纣为虐,愈陷愈深,沦陷深渊坠入魔道,再去追逐光明,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已经失去了信仰的资格。
他不明白为什麽阿莫尔可以做得如此坦然。
难道魔鬼,也需要神的救赎吗。
“喂。”
走出教堂,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下面是充满了巴洛克风情的圣彼得广场,满城夜色已经吞没了天边最後一丝留恋的霞光,程诺轻声问身旁的男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