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蓦然一疼,表情变得急切,摆著手语无伦次地反驳:“不、不是的!孤儿院的成长环境,和这种……这种畸形奇怪的身体……被人嘲笑什麽的,我、我早就习惯了……”
他慢慢垂下眼睛,柔软纤密的睫毛像两排流光溢彩的小刷子,风一吹在夜色中细细碎碎地颤抖,抖落一地令人心碎的怜惜。深吸口气,程诺有些紧张地攥起衣角──秦深觉得自己恍惚看见了某只小兔子有气无力耷拉下去的可爱耳朵。
“我不怕被嘲笑。可是秦深你这麽好,我怎麽能让你因为和我在一起,而被别人看不起呢。”小兔子两手一握,紧紧捏起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的小拳头,然而再抬起的双眸,却猛然迸发出惊心动魄的光芒。
“我要保护你。”
那一刻的秦深猝不及防被这一道仿佛来自天堂般圣洁纯粹的光芒给攫住了,神魂俱失,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太过干净的力量,干净得让他不能直视,眼睛刺痛,几乎就快流出眼泪。
而他在对方足以净化一切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黑暗和肮脏的倒影。
程诺说,我要保护你。
这个连自己现在正处於什麽状况都还没搞明白的笨蛋小兔子刚刚说,我要,保护你。
哈哈哈,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秦深拼命让自己这麽想,拼命洗脑自己对方的白痴和无知,拼命告诉自己对方的真实身份和累累罪行──可是一张开嘴,却只吐出来一个,连他自己都被溺毙的温柔字眼。
“……好。”
他不能再说更多。他无法说得更多。他名叫秦深,却没有一片深情,来承载程诺的一句承诺。
他许他一生,而他竟还不起他,哪怕一秒的真心。
岁月漫长,这一刻的记忆,注定像今夜被灯火湮灭的星光一样伤。
台上的游戏开展得如火如荼,年轻人总是好新鲜图乐子的。很多情侣报名走上台对自己的另一半说出平日或许早已说惯,又或许从未开口讲过的浪漫情话,极尽缠绵悱恻温柔缱绻,搞得现场气氛一片粉红,台下的人比台上的人激动多了,疯狂地鼓手拍掌吹口哨。
後来台上出现了一对高富帅和白富美的俊男靓女情侣组合,男的首先特霸气地对女的说:“宝贝儿,我上星期在瑞士给你订的百达翡丽过两天就能到了。”结果女的更霸气地回答:”心肝儿,我上个月在意大利给你订的兰博基尼全球限量版跑车明天就能开到你家车库了。”
…………
然後台下的人就疯狂得连“安可安可”都吼出来了。
直到两个女人手牵著手一起走上台,穿著同样款式的黑短袖牛仔裤平板鞋,只不过一个是干练帅气的齐耳短发,长得也很……嗯,抢男生饭碗;一个则是长度及腰的黑长直发,长相也是小女生典型的娇俏可爱──好明显的一对拉拉。连TP角色都分工得如此显而易见。
台下所有人包括台上俩主持人都盯著她俩愣了足足有半分锺,远处的程诺却猛地“啊”了一声,一脸“这世界真是太小了”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道:“那个男的……额不是,那个当男人的女的……呃……好像也不对……唔总之就是那个像男人的女生,她她她……她是我以前的房客!”
秦深斜眼,哼了一声:“你看人家多勇敢。”
程诺:“……”低头踢石子儿,有点委屈地小声嘟囔,“我还不是为了你。”
“……”沈默几秒,秦深伸手,摸头,顺毛:“乖~”
此次嘉年华搞得极为隆重盛大,请来的主持人到底是专业的,短暂的惊愕後很快回过神来,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机敏地讲了几句幽默的漂亮话救了场,然後本著“女士优先”的原则,将话筒交给了P姑娘。
P姑娘接过话筒,和她的气质一样温润婉约的好听的女声在四周几乎贯彻夜空的灯火辉煌里脉脉荡漾开来,尽管笑著,却带了一丝泛著凉气的忧伤。
“这辈子我不能当你的新娘,那麽,就让我当你的伴娘吧。”
“我会祝福你的婚姻,虽然我承认我因此而难过。但即使我难过,也不代表我对你的祝福,不是真心的。”
停顿半秒──
“亲爱的,祝你新婚快乐。
所有的人全是一愣,随即不禁唏嘘。偌大的广场,拥挤的人潮,不约而同发出此起彼伏的感慨叹息。
这这这……这也太特麽惊世骇俗虐恋情深苦逼哄哄催人泪下了吧!俩主持人实在是有点HOLD不住了,摸摸鼻子对视一眼,尴尬地不知该接什麽。
却见T姑娘自觉地接过话筒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切,只深深凝视著面前的人,胶著的四目万千情绪翻涌,难过,疼痛,绝望,不舍……一张口,沙哑的嗓音顿时泄露出浓浓的苦涩:
“我会努力快乐,只要你过得比我更快乐。”
…………
死一般的安静,然後是稀稀拉拉的拍手,最後逐渐汇聚成一片恍若雷鸣的掌声。
爱情和性别无关。人心所向,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