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门……我为你打开了。”程诺的声音微弱,细如蚊蝇,低垂的小脸隐在半明半暗的橙色阴影中,竟比今夜娇媚的玫瑰更豔更红。
他为他打开这扇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第一人,也是最後一人。
而程诺多麽希望,无论以後发生什麽事情,秦深都能永远,永远,不後悔他此时此刻的抉择。
可他为他打开的哪里才止这一扇房门呢。还有他的心门,他的灵魂,他的希望和期许,他的光明和勇气──
他的全部的,好的自我。
好的都给这一个人,他深爱的人。而坏的,请让他一人来受。
除了答应加入“RAINBOW”的那一个狂乱雨夜,程诺再没有像现在这样仓皇紧张过。胸腔里仿佛揣了一只奔跑不停的小鹿,咚咚咚咚,如雷似鼓,剧烈地跳动,不安地起伏。
秦深将玫瑰放进程诺怀里,倾身往前俯在他的耳边。
属於这个男人独一无二的湿热气息立刻在程诺毫无防备的敏感後颈下起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斜风细雨。
被刺激得浑身一个激灵哆嗦,就听见耳中飘进一个温柔低沈的声音。
“看来今天这束花没有买错。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说,祝我们,节日快乐。”
胸中小鹿猛烈地跳跃奔腾。雪白的耳尖爆满绯红,害羞的小怪兽忍不住小小地滚动了下喉咙。
他用力咬了咬牙,全身僵直,动弹不得。然而谁也不知道他薄薄皮肉的那一腔热血却正在怎样翻天覆地地翻涌沸腾。
他感到口干舌燥,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从喉咙里小声挤出六个字,生硬又脆弱,带著颤抖的沙哑:“……只要你不後悔。”
秦深挑了挑眉,没想到温顺乖巧如程诺,竟然也会说出这种带有几分赌气甚至威胁意味的话来,惊讶之余不禁也有一点好笑,唇梢一扬,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似笑非笑:“後悔?你这麽好,我为什麽要後悔?”
……好?
程诺微愣,旋即惨然一笑。
呵,真希望当秦深看到他身体的那一刻,还能像此时此刻这样,云淡风轻地说他好。
程诺沈默著将秦深领进屋,关上门。
屋里干净整洁,一直如此,并不是他专门为迎接秦深而临时抱佛脚才打扫的。厚重深色的窗帘紧紧拉著,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只剩下屋顶天花板上那一盏来回摇曳温柔晃动的老旧昏黄。
整个房间空气缓慢流淌著一股微妙诡异,难以言喻的暧昧水香。
程诺背对秦深站在几步开外,瘦小的身体整个儿笼罩在摇摇晃晃的模糊光晕里,单薄纤细的轮廓从後看去,像极了一片浸淫在秋日夕阳中的浮萍落叶,孤独,无助,脆弱,无声无息,随风飘零。
那景象像油画般绚丽灿烂,夺目辉煌。然而暖色深处,却是一抹让人心碎的落寞凄凉。
时光就这样安静地静止了。满满的害怕和慌张被程诺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足以震耳欲聋的巨大心跳里。过了很久,他把手放在腰间,哆哆嗦嗦的手指与呢绒材质的衣料接触摩挲,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
他开始解裤子。
秦深当即被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一幕给刺激得猛地一愕,眼皮骤然大跳,也没忍住叫起来:“你这是要干什麽?”
一向羞涩内向的程诺竟然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饶是他秦深也多少有些被惊到了。
等了一会儿,却见程诺仍然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看那样子竟是要来真的。
秦深不由目光一沈,摘下眼镜随手扔开,双臂环抱半眯起眼睛。没了遮挡後显得愈发慑人凌厉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停在程诺身上,探究似地将那一具萧瑟清瘦的背影来来回回扫荡了好几圈。
当挺翘雪白的小屁股完全暴露在空气里,程诺慢慢转过身,一双细长漂亮的大白腿,夹在中间的东西,清晰可见,一览无余。
程诺用力闭著眼睛,双手紧紧攥著衣摆,表情视死如归仿佛正等待著末日的宣判。而秦深的眼睛却渐渐地张大,一张变幻莫测的俊脸,表情最终定格在了难以置信,和恍然大悟的交界。
从前方传来的程诺的声音好像摇曳在狂雨下的一朵花,不安地颤抖:“这样……秦深,我还算好吗?”
他拼命压抑住喉咙里连番涌起的苦涩和鼻腔里酸气冲天的哭腔,充满期待,又仿佛早已绝望:“你还……觉得我好吗?”
秦深沈默了大约半分锺的光景。而这半分锺的时间对於程诺来说却比一个世纪还要煎熬漫长。
向秦深坦白的那一刻是程诺至今为止的一生中最有勇气的瞬间,可这半分锺的时光却轻而易举就消磨殆尽了他一生全部的力量。
等待总是让人绝望。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於还抱有一丝希望。
终於,在一片浓浓看不见的黑暗里,加倍灵敏的听觉惊喜捕捉到了慢慢朝自己迈来的,轻柔的脚步声。程诺蓦地收缩五指攥紧衣摆,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