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腰去,咬牙说出两个字:“闭嘴。”
“君西!”周心悦吓坏了,下床便要去扶他,没想到她也才做完流产手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还是岑君西将她一把扶住,两个人狼狈的向沙发上倒去。
他已经心力交瘁,更兼这么一折腾,脸色更是难看的如同白纸一般,幸好是倒在沙发上不是别处,没有撞出新的伤来,可这么一折腾仍旧牵扯了旧伤,于是手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胸口剧痛两眼发晕,只是勉力撑着自己,不愿意在周心悦面前太虚弱。
他这脾气周心悦心里跟明镜似的,心里着急,踉踉跄跄的便要去叫医生,反被他一把抓住。
他隔了一会儿,才艰难说道:“周心悦,如果是别人,或许公证出生日期需要托关系。可是他沈静北若要改,连个亲自跑一趟都不需要,不是么?”
“明天跟沈静北走吧,我把你留在身边已经没意义了。那个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但我跟他叔侄一场,也挺喜欢。这儿有张五千万的支票,是我大哥户头下开的,足够补偿你爸和你陪我这两年了。你把支票给沈静北,他平常见的比这多,会给你兑出来。”
他扶着墙,借着一点力缓缓站起身,向外走去。
“周心悦,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他走到门口停顿下,回过头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从今往后,你爱嫁谁嫁谁。”
他转身离开,还为她关上门,彻底消失在她视线里。
他吞了两片硝酸甘油,换了身长大衣,外面有司机在等他,又下雪了,关荀为他撑起伞又帮他开车门,他弯腰上车的时候却突然扶住车身,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捂住胸口,猛然咳嗽起来。关荀为他顺气,可那咳嗽竟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直到他咳得脸色红透,才慢慢停下,面前的雪地上已是血迹斑斑,衬着白雪,妖艳的刺目。
关荀不准他上车,拉他便要重返医院去,岑君西被他拖了两步便有电话打进来,他摘掉手套掏出手机,打来电话的是杨炎。
他将电话举到耳边,刚一接听便是涵涵的哭声,听上去凄惶惊恐,涵涵在电话里面哇哇的叫着:“阿七!阿七!快来救我!呜呜哇!”
涵涵似乎被抱到了一边去,电话很快被杨炎接过来,笑呵呵的问他:“老七,没在墓地买坟呢?”
岑君西几乎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来:“托杨哥的福,还不需要。”
杨炎“啊啊”怪叫了两声,又说:“怎么不需要啊,好歹也得给你昨天刚死的儿子买个坑啊,叫什么来着——长生位!”
“人死灯灭,何况是个孩子。”他本想再挖苦几句,一想到涵涵还在杨炎手上,最终把话咽了下去。
“好吧。”杨炎似乎无聊,诚心要跟他消磨时间:“老七,说真的,想儿子不?想的话我再让他叫个响,给你听听。”
电话里面登时传来“啪啪”两声脆响,涵涵登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岑君西听着电话,涵涵的哭声简直把他的心都要揪掉了,却没办法代涵涵承受,只得对着电话里面的杨炎冷笑:“杨哥你可留心,这娃可不是我儿子,充其量算是我侄子,杨哥有胆,虐待咱沈市长的宝贝儿子,我看沈书记这块金砖,你以后也甭想再抱了。”
杨炎哈哈大笑:“不抱就不抱,我有你这块金砖,你爹那块金砖算什么啊。你听好了,我要一架直升飞机,一张瑞士银行的2亿支票,你要是还想再见儿子一面的话,明天晚上9点,带上我要的东西,南郊东海中路那个废弃山包,来换你儿子。”
“要这么多东西,你是打算出境了?”
“其实你心里有数,你跟我一样,都走不了了,除非偷渡。”杨炎笑得格外轻松似的:“我比你还要高级一点,整架私人飞机,公海里有我的游轮,走了,逍遥去。”
岑君西已经冷静了,只是说:“行吧,你随意。不过道上的规矩你也懂,既然我答应带着东西去做交换,那个孩子你别伤他一根汗毛。”
杨炎又是哈哈大笑:“我说老七,你还不承认这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示弱过,为了这么个独子都打算来换了,还不承认?”
岑君西反倒笑了一声:“当然不承认。不过这孩子被你拎了去换了我一条命,按道上的规矩,我就该把他赎回来,更何况这孩子还是我弟弟的崽,你说是不是?”
“是挺有道理的。好吧,我最后再补充一句,别耍花招,其实不用我说了吧,嗯?”
他平静地说:“好。”
雪下得更密了,又急又沉的落下,他抬头,天空中仿佛是一张灰蒙蒙的网,罩在头顶,什么都看不清楚,唯见雪雾连天。
他回到家,家里只有佣人,纵使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加湿器呼噜呼噜的喷着气,可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冷清劲儿,让他坐着难受。因为下雪,馒头的狗窝也被挪进屋里,见他回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讨好的伏在他脚边。他把馒头抱在怀里,吩咐关荀去打电话找人,然后将所有佣人和司机召集起来,让人到楼上提了几只箱子下来。
岑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