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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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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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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头:“我不雇人,自己刷,老八说明天就去把涂料拉回来。”

    “刷什么墙?我觉得白墙最好看。”

    他又点头:“嗯,你看到这一排屋子了没?都是咱儿子的,我统统刷成蓝色。”

    “……岑君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哎呀糟了!厨房的瓷砖还在外面堆着,这帮人真欠揍,给我卸下来就不管了!赶明儿见了打一顿。”

    “岑君西你又想打人?!”

    “老婆我错了!”

    周心悦瞪他,而他早就奔下楼梯,朝外面跑,都跑出门外了又毛手毛脚的跑回来,站在楼梯下面,在她肚子上狠狠亲上一口:“儿子,跟妈妈一块看你爸干活!”然后他又跑了,把那些漂亮的瓷砖一页一页往厨房搬,一板一眼的和水泥,往墙上贴。

    有的瓷砖上还画着漂亮的花纹,他每帖几页就换上一页印花的。那样的认真、用心,像中了头彩,贴瓷砖的时候都哼着歌,满脑子都是孩子降生以后的画面……那时候怎样也想不到,一直到孩子流产,他都没把整幢房子装修起来。

    他靠着椅子背,鼻息喷出长长的烟雾,仰起脸,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

    下车的时候越发的晕了,他走了两步没站稳,程浩上来扶,却被他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的进门,换鞋,去冰箱里面拿了瓶汽水打开,坐在椅子上喝了两口,抬起头,看见周心悦站在楼梯口。

    她穿着月白色的真丝绣花睡衣,脚上趿着拖鞋,盯着他问:“你喝多了?”

    他没理她,她走下来,看到馒头摇着尾巴蹭上来,讨好的伸出前爪来拍他的脚背。

    馒头是岑君西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狗,后来才发现是条柯基犬,他把狗抱回来的时候,它被汽车压断了前腿,也不知道饿了多少天,趴在客厅里呜呜咽咽的用爪子刨着软木地板。佣人端上晚饭,是岑君西最喜欢吃馒头,他慢条斯理的掏着馒头瓤吃,最后把馒头皮里面填了些笋丝**扔到地上,那狗就抱着馒头大啃起来。

    那么一条小土狗,四条小腿又粗又短,浑身上下像在泥潭里打过滚,一点也不可爱,她很不喜欢,问他:“你什么时候把它送去收容站?”他喝了一勺笋汤,有些漫不经心:“谁说我要把它送走?”

    “那要不要取个名字?”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盘子,“就叫馒头。”

    馒头呜呜噜噜的发出亲热的声音,而岑君西今天是真喝多了,都没有心情哄它,只是低下身揉了揉它的头,头重脚轻的上楼去了。

    她不放心,只得跟着他。

    走廊上铺了一层波斯的绒毯,他已经换了棉拖,脚步落在上面发出很轻的扑扑声,声音紊乱,没有一点规律。

    周心悦想上去扶他,却被他闪开了,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一句话,顺手把领带扯了扔给她,沿着走廊朝尽头的房间走。他脚下虚浮,走得歪歪扭扭,最后直接撞到墙上去了,靠着墙直喘气。

    周心悦本来不想跟一个醉鬼纠缠,可看岑君西一直往走廊头上走,不得不拉住他。这次他没推开她,反而拉住她的手,笑起来:“老婆,你起来啦。”

    他一身酒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她皱着眉头,只是把他往走廊另一头的主卧拉:“回去睡觉,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那帮孙子才被我灌多了……”他跟她拔河一样,又往另一头走,拽的她向前站不稳,他涎着脸吻上来:“不信你闻闻。”

    酒气熏天,她都懒得跟他讲话,推了他一把,他脚下一个踉跄,继续沿着走廊走,晕乎乎的找人:“楠楠?楠楠……你在哪儿呢?”

    房间一间一间的被打开,他每进一扇门就去摸灯,里面全都是装修精美的婴儿房,粉色的蓝色的,他通通找了一个遍,人越来越焦躁,最后只好转过身来,求助她:“老婆,南南呢?我女儿呢?”

    她觉得头疼,却没法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他们的女儿流产了。

    当年他站在这个走廊里跟她规划,这个房间干什么,那个房间干什么,他长手一挥,威风凛凛。

    “我早就想好了,咱们生四个孩子!东西南北,西和北都占了,咱们就叫南!老大儿子,叫岑君南,老二儿子,叫岑西南,老三女儿,叫岑心楠,木字旁那个,老四女儿,叫岑悦楠!”

    她掰着手指头:“俊男、西南、心南……越南?”

    他疑心她不同意,于是赶紧说:“你要是不乐意,老大就叫悦南,那也好说!”

    “不是耶,”她很郁闷:“你怎么知道老大是儿子?”

    他得意洋洋:“计划生育计划生育,像我这么优秀的种子,再计划一下,那还不是种啥得啥!”

    她没好气的戳了他一指头:“你务农的啊!”

    他没脾气的搂着她笑:“我打工的,专门挣钱养你们。”

    她扑哧一声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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