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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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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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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捧着保温桶在喝,底都朝天了,终于喝完,靠在椅子上感慨:“真好吃,太好吃了,我本来吃什么都没胃口,这下就差把桶一起吃了。”

    她觉得心酸,伸手拍拍他:“有机会我还给你做。”

    他笑,因为吃得热,苍白的脸上都挂了细密的汗珠,她又掏出纸巾来给他。

    那么一方带着她体温的纸巾,似乎还沾染着她的香气,并不是香水香,而是淡淡的少女甜,一如她带给他所有的感触。真是奢侈。他接过去只是这样想。真是奢侈,奢侈到他攒在手里舍不得用。

    她抬头看看他还有半瓶子药水没有输完,把保温桶收了又坐回他身边,告诉他:“我等你输完这个吊瓶就走。”

    岑君西说:“好。”他又拖过来一旁的报纸,问她:“你要不要看报纸?”

    “唉……”她也觉得无聊,只好点头:“好。”

    结果岑君西还很体贴的把娱乐八卦版抽出来给她,自己埋在财经版里,十分老实的看报。

    看报纸的时光也百无聊赖,八卦也就那么点事,她又基本漠不关心,两个人并排把头埋在那里,除了岑君西偶尔还抖动一下报纸,她和他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

    医院里暖和,又是过了午后,有些病号支持不住,干脆在椅子上躺了,输液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她一晚没睡的困意越来越浓,最后实在支持不住,眼睛一合就歪倒了。

    她意识是迷糊的,睡着了以后有点冷,本能的向着温暖的地方依偎,那团温暖一开始轻轻地将她推开,她坚持到底百折不挠,又重新依偎过去,终于没有再被推开,只是过了一会儿,那团温暖反而抱住了她,慢吞吞的,轻手轻脚的,像是不久之前的一个晚上,空气里带着她并不熟悉的烟草香气。

    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她睡得好好的,只是忽然梦到踩漏了一节楼梯,狠狠瞪了一下腿,猛地抬头,正好撞到岑君西的下巴上。“咚”的一声,她又倒下去,瞬时清醒,捂着额头痛的快要哭出声来。

    岑君西显然也被撞懵了,她还躺在他腿上,而他仰着脖子,紧紧笼着好看的眉头,一副鼻血长流的样子。

    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挣扎着爬起来,歉意的问他:“你没事吧?”

    他没吭声也不动,周心悦这才发现他那瓶药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输完了,幸好输液管里有安全装置,还存着一部分液体。她不经意触碰到她的额头,才发现他发着烧,浑身烫滚滚的,吓得她直吸气:“……喂?……岑君西?岑君西!”

    他有了一点反应,惺忪迷茫的睁开眼看她,动了动嘴唇:“我好像有点烧……”

    她心急:“你不是有点烧,你是很烧!”她看看不远处的门诊室,问他:“你还能不能走?”

    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顿了一顿才回答她:“能。”

    其实是逞强,他才站起来手就捂在肚子上,然后试着走了两步,咕咚一声,双目紧闭,软软的卧在地上,彻底晕过去了。

    她打了一个寒噤,求助周围,有好心人帮她叫了护士,她蹲下去想要搀扶他起来。

    已经有医生和护士朝这边跑,他们推开周心悦,围着他,做最紧急的处理,把他唤得半醒,又用推床推着送进了观察室。

    她在一旁焦急的站着,岑君西神智还不清醒,已经被解开衣扣,袒露着胸襟躺在那儿。这样看上去他很瘦,没什么肉,两边的肋骨倒像肋排,一条一条的骨节清明,她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父亲意外的男人露着胸襟,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莫名的不舒服,想别开头去,奈何他右腹上贴了一方纱布,白得扎眼,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医生做完了检查,摘掉半边口罩问她:“你是他家属?”

    她只得摇头,回答医生:“朋友。”

    “尽快通知他家属来吧,刀口已经感染的很严重了,他需要住院。”

    家属?刀口?感染?住院?

    她有点着急,他的家属,沈静北一家吗?她要去找倒也方便,只是他这边醒了,找不到人又跑了怎么办?欧立宁吗?那群人看着很不可靠的样子,再说,医生说了是要家属啊?

    她迟疑着,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突然动了一下,清疏的睫毛微微抖着,看上去就要醒过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上去小声唤他:“岑君西,岑君西?”

    他慢慢睁开了眼,目光都是迷茫的,她趁机俯下身问他:“医生说你伤口感染了,要通知家属,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可以吗?”

    他晕晕乎乎的,闭了闭眼又睁开,然后开始掏口袋。

    是钱夹,他掏出来就没力气扔给她了,如同呢喃一样的说了一串话,断断续续的,“卡,密码,XXXXXX……我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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