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落在人家的眼中早就是一无是处;自以为想拉近距离的努力,却被人视为冒犯。她从小就聪明懂事,善体人意,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被人如此轻蔑地数落出浑身的毛病来。
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
所以后来她遇到方菊英的时候,人人都说方菊英难相处,可她却觉得方菊英再好相处不过,因为不管是生气还是高兴,方菊英会在第一时间把她的情绪传达给她,而且方菊英的情绪不过夜,不会情绪账一记数月不声不呼。所以她不至于要傻到要面对一个人几个月后,才知道对方压根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喜欢她,一开始就在挑她的毛病,而她自己却茫然无知。
其实,从接到林绍祥的分手信时,她虽然震惊于林绍祥的变心,可是心底,未必不是隐隐感觉得到,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林母在,林绍祥就算再爱她,只怕也经不起家庭的年长日久的侵袭。
或许在林绍祥的心中,以他走一步想十步的个性,也许他再爱她,但是一想到婚后要可能面临的婆媳不和,摆明了母亲对晓岚的排斥之心,只怕也会因此多少打了退堂鼓吧。
她再度看着林绍祥,十年前她或许是他心目中的最佳对象,可是现在的晓岚,也许在林绍祥的眼中温柔依旧,可是在她自己的心中,却清楚地知道,她已经完全不是十年前的她了。
“绍祥,”晓岚温柔地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晓岚了。其实阿姨当年说得很对,我骨子里主意很大。如果说十年前,我上有父母姐姐,很多事上还很被动很依赖性强。那么这些年来我事事都喜欢自己作主,不喜欢被干涉,不喜欢调整自己的节奏去等别人……而绍祥你,我知道,你一直是很大男子主义的,也许会体贴细心,但是却还是喜欢让自己掌控一切的。你是不会停下来配合别人的节奏,而是要别人无条件配合你的节奏的。”
林绍祥大笑,这笑声中似乎抹去了他们之间刚才微妙存在似有似无的暧昧气息,纯粹变为老友式的豪爽:“晓岚啊晓岚,这十年于你来说,真是脱胎换骨。”他对着晓岚举杯:“与十年前相比,我更欣赏现在的你。”
纯粹的欣赏。
惨烈的真相
所以当晓岚晚上坐在张羽纶对面的时候,她的心已经比较平静了。
反而是张羽纶,却依然心事重重,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伸手,将前面杯中之酒一口气喝干,放下,这才道:“晓岚,不管怎么样,于情于理,我欠你一个解释。难怪你不能原谅我,我自己想想,也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搓了搓脸,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镇定一点,却仍然手有点抖:“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都一直不敢去想,以为它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它还一直在影响我的生活,也许我早就应该想到,四个人当中,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受到影响,照样可以无忧无虑地结婚生子……”
晓岚看着他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除了上次的单好佳事件外,她从来没看到张羽纶有如此深沉痛苦的时候,不禁俯近了身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关切地问:“什么事情?”
张羽纶苦笑一声,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似乎要给自己一些支撑的力量:“你还记得,我曾经在英国留学……”
晓岚点了点头:“是你读书时候的事?”
张羽纶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那时候大学里我们四个人同一间寝室,我、路易、杰克还有威廉,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却非常要好,四个人结成死党,做什么都在一起。而且还约好了,以后不管谈恋爱、结婚、生孩子都要相互通报,要做对方孩子的教父……
“很快的,路易先谈上了恋爱,安琪拉才十五岁,她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雪一样的皮肤,翡翠般的眼睛和玫瑰花瓣般的嘴唇。她非常美,尤其是她那双纯洁无邪的大眼睛,让每一个人都觉得象看到了天使……”
张羽纶长长地一声叹息,陷入回忆的眼神似乎看到了极美好的事,连嘴角都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令得晓岚纵然此时已经跟他分居,但是看到这个神情时也不禁有些小小介意:“你也爱她,是吗?”
“准确地说,是我们寝室里四个男生当时都爱上了她。在路易第一次拉着我们去她必经的林荫道上偷偷地看她时,就爱上了她。”张羽纶并不隐瞒:“几乎每个人在青春期都有过这种悄悄暗恋一个对象的冲动,‘知好色,而慕少艾’,安琪拉是当时我们所有人的梦中情人。但是路易最早认识她,于是我们三个就起劲地帮路易去追求她,威廉的文笔最好,由他代路易写许多莎士比亚式的情书,杰克最有钱,路易追安琪拉的钱我们一起凑的时候,他总是出最大的一份,我负责跑腿,打听安琪拉出现的所有线路。从一开始,这场恋爱就不象是路易一个人的恋爱,而象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的……
“每次路易跟安琪拉约会回来,我们都会很兴奋地追问他恋爱中的种种细节,他为情所苦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帮他支招,终于等他追到了安琪拉时,我们一起欢呼,就象是自己追到了似的……”说到这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