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个!”
周德琛拿起餐巾,快速的拭嘴,厉声打断了邹景衡的话:“不要再说了,你喝了好几杯红酒,大概是醉了,我们走罢。”
“醉?要是能真醉了就好。这么多年,我已经受够了,今天不妨把话挑明了罢。”
“景衡,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包括吴云洲在内,大家一直关系都很好的——”
“STOP!停,我是把你当成好朋友,没错,但吴云洲不是,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甩他!他算什么——”
“云洲都已经去世了,不要再说了。”
邹景衡面露一个悲哀表情:“他是死了,但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从来没有……这真叫人无法忍受,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周德琛眉头紧蹙,象似听不懂一般,迟疑道:“什么他可以,你不可以?我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德琛,那个吴启慧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跟她分手啊?”
周德琛嗤之以鼻,“不要再提那个女人,看见就反胃……你还没有说清楚,什么他可以,你就不可以?”
邹景衡垂下眉目:“你把吴云洲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对我却……你甚至不信任我。”
“你胡说什么,我也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是么?你让我去调查韩朝林,我把调查资料给你,可结果呢?你自己又去查了。”
至此,这欢热圣诞的喧闹从这一桌的上空驱离了,剩下的是,弗远无界压抑的暗沉的令人窒息的对持。
象是剥去了一切的伪装,那华丽的纸张,甜美的糖衣,剩下的是赤裸裸的无情现实。
周德琛与邹景衡从认识开始也将近十几年的交情,却在今天产生了裂缝。
或者说,他们之间本身就有深深的勾渠,只不过,是邹景衡单方面的在不停的填平而已。
“你不仅自己去查韩朝林,你还请人查我!”邹景衡双目赤红,他隐忍着不发,却在以为最快乐的时候,发现残酷真相之时,再也无法痛苦的忍受。
周德琛原本一直温和的表情也变了,变得冷漠肃穆。
“我派人查你,是因为你给我的资料,隐瞒了事实真相。你为什么把韩朝林开煤气自杀这件事从资料里拿掉?你不过是害怕我知道,韩朝林是在哪个医院抢救的而已。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巧合?原本,韩朝林竟然跟云洲是在同一家医院,是在一天入院,他们就躺在相邻的两张病床上,医生同时用电击来抢救的!”
邹景衡脸色变得极度苍白,“吴云洲他已经死了……”
“云洲他和你不同,我跟云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他有别人无法取代的地位,而你只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暗哑的声音低语着。
“如果大家交情好,就是朋友,如果你胆敢侵犯到我,那我们就是敌人。”
“……敌人……”邹景衡再也控制不住,眼底泛起泪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可以?!
在这最欢乐的时候,他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宣布为敌人!
“我把你当成自己最好的……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侵犯到你,又怎么可以是敌人?!”
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无论周德琛做什么、说什么,他总是默默附合,永远的跟随其后。
而结果,每一个结果,全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周德琛抿紧了嘴,望着眼前一切,不仅没有显露内疚,脸上反而有几分狰狞之色。
“原来你和MZ公司的威廉总裁相识已久。”
邹景衡笑开了,泪水流进嘴里,是苦涩的冰冷的。
“那又怎么样,我难道不可以和其他人做朋友么?”
“我说过,只要侵犯到我的人,我绝不会饶恕!”
“侵犯到你?你是你,吴云洲又不是你?而且他死了,为了一个死人,你要把我当成敌人?!”
周德琛探身向前,忍残道:“我在云洲的病床前曾经发过誓,只要他能够好起来,无论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世上的任何事!”
“可他已经死了,德琛,我们不要再为了他而争吵?”
“死了么?”周德琛的目光下意识的移到大厅正中长条型的大餐桌旁。
而那里,韩朝林正仰头大笑,似乎很是开怀。
仿佛天上的圣光降临,照耀着韩朝林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魔力。
令所有注视他的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那些坐在韩朝林周围的人,那些人的目光几乎都是集中在韩朝林身上的,每个人都显得欢快。
不知不觉的,似被这种欢乐气氛所感染,周德琛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