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也有三百万了。”
也就是说她家屏住气,奋战和动迁组讨价还价到300万不愁——三百万她们肯走的,动迁组还要放着鞭炮欢送她们走呢。
正想和邵筱筱说着事儿,忽然听到外婆的房里一阵摔了瓷碗的声音,“真笨死了你,你怎么就那么傻!”
徐惜听着不好,连忙挂断电话,“我待会儿再回。”
房间里,徐外婆把徐妈妈端来的晚饭瓷碗都砸了一地儿,老人家指着女儿,又看着进来的外孙女,直咽不下这口气。
“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傻女儿……我们一家都被你害死了。”
徐外婆老泪纵横,徐惜赶忙上前,一面又使眼色让母亲先出去。
徐惜知道,住在一块儿,徐外婆的脾气算不上好,时不时得怨母亲笨拙,怨言是有的,但毕竟是自己女儿,外婆也不是个乱发脾气的老人。
徐外婆骂着女儿,自己却在房里生闷气,浑浊的眼里渗出了泪,“我生了个傻女儿,拿了什么都给外人。”
“外婆。”徐惜也低头,通常外婆这么说,都是因为母亲善心。
徐外婆摇摇头,也正因为女儿的善心,她那么多年才有人服侍。
能怪她善心吗?还是怪她一分家产都没拿到,无怨无悔地照顾自己?
作为个母亲,徐外婆没那么狠心。最终只是和外孙女说,“你妈是个傻子,我养了个傻女儿啊……乖孙,还好我还有惜惜这么个乖孙女。你可别学你妈。”
徐惜点点头。
作为女儿,她不想指责自己的母亲。况且母亲的善良,在如今这个世道上,也益发让人敬重了。
小时候她是有恨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做好事?为什么说好带她去看电影喝汽水的,最后却要把攒下的钱支助大学生,然后母女俩那个月只能步行五六站路回家。为什么她要去给家乡捐钱修路,又为什么她家总要给别人家寄看孩子,整幢楼的人都把她家当保安室……小时候她恨过母亲,但长大后,她却敬重母亲。
自私,或者奉献,这是人生的两大选择。作出了抉择,那么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最可笑的,便是同时在两边犹豫的人,既想得了美名,又想获得实际利益。
真圣母是种可敬的精神。
她不愿恨母亲,那么要支撑起这个家,便要用她的冷言冷语。这个家,总要像个家。
安慰好外婆,徐惜拉上了房门。
外婆的房子很小,三十平米,去除了外婆的房间,连居室都没,母女俩睡在外间里,而徐惜自小到大的“床”则是一张沙发。
索性,老式的房子都还有露台。
徐惜想着外婆已经睡着,怕待会儿和母亲说话吵着,便对母亲说,“妈,咱们到外面说话。”
徐妈妈点点头,脸上有些羞赧和忐忑。
显然如果和徐外婆说都接受不了的事,理智的徐惜就更不会接受了。
徐惜果然就问了刚才的事,“外婆怎么了?”
徐妈妈不知怎么说起,“我刚才打电话给你舅妈了。”
徐惜冷着脸,“她怎么说了。”
徐妈妈有些羞愧,嗫嚅着说不出话,这个样子徐惜很是熟悉。
小的时候,记得回老家乡下探亲,乡下自然不富裕,生活状况让心软的徐妈妈每一回说着就要落泪。许多家庭一天只吃两顿,长身体的小孩每天只能吃着榨菜,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
村口也没修路,那一带树林长得茂密,老乡还是热情的,怕母女俩出事,都是送着她们到汽车站的。
徐惜小时候有一只铁皮饭盒,很普通的款式用来盛饭。但回程的途中这只饭盒连着勺饭的调羹都被送了人,只因村里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盯着她用闪亮亮的调羹勺着白米饭吃。
徐妈妈让她把饭盒送给了人家,徐惜自然不甘不愿的,然后徐妈妈就告诉徐惜,对她家来说,不过是日用品,到了乡下却是稀罕物。她们饿着几天,赶明儿回了家就全补上了,这里的人却是要用一辈子面朝黄土。
如今徐妈妈又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徐惜,甚至是带着愧疚的,给女儿添了麻烦。
似乎自她长大愈发挑了这个家的重担后,在母亲脸上这种表情越来越多。
徐惜有些不自然地说,“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惜惜,妈妈刚才和舅妈通电话,想着就答应他们了。”
“什么?”
徐妈妈再说不出第二遍,翕动着嘴唇,不敢看她。
徐惜心里窝了把火,“为什么这么做?这一次他们又用什么话讨可怜了?”
“你别样说,他们总是你舅舅、舅妈。”徐妈妈不敢抬头,“我总不能让你舅舅一把年纪和舅妈离婚。”
徐惜冷笑,“您还真信了他们会离婚?逗你玩儿呢。”
“再说你表弟小海,他也到年龄要结婚了,要一套房子……”
“妈,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也到年龄了?”徐惜再忍不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