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能麻木,但是从小就受到母亲影响的洪涛可麻木不了,虽然他自己睡觉的地方很干燥,被褥都是新的,他身上也没有这些东西,但是每当他看到同屋的那些人没事就坐在墙边上用手纸擦拭创伤、揪挤脓包时,他浑身就刺痒,无比难受。[
“白叔,您会治这个玩意不?”在一个晚饭之后的休息时间里,洪涛忍不住还是找到了牢头,他姓白,叫什么他没说,也没人追问。
“好治,用点药就好。”牢头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房间另一头那几个正在互相挤脓包的人。
“要不我把我自己的药拿出来,您帮他们治治?我尼玛看不了这个,一想起那些玩意,我晚上直做噩梦啊!”洪涛进来之后,还真没求过人,一般都是别人求他,因为他这里差不多每周都能送进来不少硬货。
“你又来了不是,你那点药不得留着自己用啊!这刚一个多月,万一你那个案子拖上半年八个月的,你咋办?”牢头不太乐意,他对洪涛哪儿都满意,就是对他这个心眼软的毛病比较鄙视。
“得了吧,再不给他们治治,别半年了,再过一礼拜我就得疯喽。没关系,高队长那里还帮我存着不少药呢,过两天律师来了,我让他告诉我们家人,下次给我装一枕头药片进来,就说是蚕沙枕头。反正只要我在这儿一天,药绝对少不了,这样成吧?就治治那几个厉害的。你看……哎呦!不成了,我浑身直痒痒,尼玛你别用手指头捅啊。再捅手指头就进去啦!”
洪涛冲着牢头直作揖,说着说着回头一看,正有一个刚进来没几天的大小伙子正撅着屁股自己用手指挤自己大腿上的一个疥疮呢,那地方已经成了一个红乎乎的ròu洞,说手指能进去,真的一点儿都不夸张。气得洪涛抄起一卷自己的手纸就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脑袋!
那个大小伙子皮肤很白。五大三粗的,个头和洪涛差不多,但是身上的疥疮也最多。至于他叫啥、从哪儿来,洪涛一概没问过,他连看着都觉得身上不自在,更不会去和他说话。好像一说话那些细菌就会爬到自己身上来一样。
“……”小伙子突然被一卷手纸打中脑袋。也给惊了一下,定神一看,是洪涛,立马就把头低下去了,这位惹不起啊,打一下就忍了吧。
“唉……你tm就是娇生惯养的命!活该让你来这里受罪!把药片给我!”牢头一看洪涛那个咬牙切齿的德性,也就不再劝他了,答应了洪涛的请求。给那些人治疗。
“您是我亲大爷了,就从他来吧。哎,你叫什么名字?”洪涛如释重负,冲着那个大小伙子喊了一声。
“王大力!”那个小伙子眼神有点慌张,好像很怕洪涛。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疥疮啊?你从哪儿过来的?哎哎哎!你就在那边待着就成,别过来!”洪涛从自己褥子里掏出一大包消炎药片,递给了牢头,然后询问着那个王大力的情况。
他现在才算知道黑子干嘛每次给他换褥子,都要在里面塞上药片了,这个孙子肯定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丫挺的就不说!成,你不是和我捣蛋嘛,等老子出去,天天折磨你那一对儿龙凤胎,这叫父债子偿!就在洪涛进来之后不久,黑子乐滋滋的告诉他,妮娜已经在美国给他生了一对儿双胞胎,还是一男一女。
洪涛当时就想问问老天爷,你tm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像黑子这种手上沾满了人民鲜血的家伙,凑合给他个不傻不乜的孩子就成啦,这么还来个双胞胎!还是个龙凤胎呢!这你让以后的人怎么想啊?难道说作恶越多越幸福!当然了,这个话只能在心里默念,如果说出来,洪涛觉得黑子手上马上还得沾上自己的鲜血。
“我从海淀转过来的,这个不怪我,我们屋里都这样……”王大力很无辜,使劲证明这不是自己的错,因为在这里,没错你都说不定那天就挨顿折磨,如果让洪涛这种明显是牢头亲信的主儿讨厌了自己,那以后这个日子也就苦喽!
“我给你治治,你去把衣服脱了,去里面冲冲,洗干净了再出来!”洪涛一听他是从海淀看守所转过来的,也就明白差不多了。和东西城的看守所比起来,其它区县的看守所条件更差、关押的人数更多,这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洪涛现在也算是半个老人,耳濡目染的明白了很多这里面的事情。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不抠了……”王大力一听洪涛这个话,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差趴地上给洪涛磕头了,玩了命的求饶。
“你个傻x,不是要毁你,这是tm真的给你治病,赶紧着,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丫的壁虎爬墙你信不信!”旁边的牢头都让王大力和洪涛的对话给逗乐了,一顿臭骂扔了过去。
这个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和颜悦色,他越觉得你是在骗他,你连吓唬带骂,他到相信了。洪涛琢磨不出来这是个什么道理,但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面前,那个王大力比耗子跑的还快,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嗖的一声就钻进厕所里洗澡去了。
洪涛今天真算开了眼了,京城人一直用蒙古大夫来形容一个人的医术操蛋!但是洪涛一直都没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