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数英雄兮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祝德贞一本正经地念完,抬眼看孟婧姞。
结果孟婧姞没像她预料的讥笑打油诗,而是一脸木然。
过了几秒,孟婧姞问:“谁是张宗昌?”
放下杂志,祝德贞解释道:“民国时的一个军阀,绰号‘三不知将军’‘混世魔王’,干过不少坏事。”
孟婧姞听了,把腿搭在脚踏上:“我不记得在历史教材上看到过他,估计所谓坏事无非是抢几个民女,收点苛捐杂税,弄死几个反对者,跟那些真杀人如麻的比差远了,不然肯定比现在招人恨。”
祝德贞笑了笑:“只要掌握暴力和话语权,再怎么杀人如麻,表现上也跟没人恨一样。”
探身拿起祝德贞刚看的杂志,翻开,孟婧姞说:“那也得看杀谁。杀普通人没事,杀有组织的文化人试试?秦始皇焚书坑儒,不过是烧了一些和,坑了四百多个方士,中间可能有些人兼职当儒生,结果就让横扫六合实现一统的千古一帝硬生生被骂了2000多年,只要提起来,必然加上‘暴君’俩字,事实上比秦始皇更暴更昏且能力不如他的君一大堆,但谁也没他挨的骂多。”
正说着,祝德贞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
拿起手机,祝德贞笑着说:“秦始皇挨骂是正常的。他灭六国,砸碎了六国文武贵族世代承袭的金饭碗,这得有多少人恨他?他焚书坑儒,让读书人胆战心惊,读书人不仅读书,他们还写书,三人言而成虎,一百本书能影响一万个读书人,这些读书人再继续写书,成千上万本书把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抹黑成一个残暴昏君还不易如反掌?而且……”
点开手机里的新短信,看了一眼,祝德贞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接着说:“而且,秦始皇倒霉就倒霉在王朝二世而亡,这成了骂他的儒生最强大的理由——因为残暴所以二世而亡,因为二世而亡所以残暴。二世而亡成为‘天下苦秦久矣’最有力的证据,后世人看了儒生们写的书,也会觉得秦始皇肯定是个暴君,才会使得王朝短命。”
把手里的杂志翻到张昌宗打油诗那一页,孟婧姞说:“我怎么记得秦朝传了三世。”
照旧删掉手机里的短信,祝德贞说:“子婴只是秦王,王和帝不一样,不算三世。”
看完打油诗那一段,又随意翻了几页,孟婧姞懒洋洋地说:“跟你这个学霸比记忆力是自讨没趣,我还是敷脸去好了。”
祝德贞说:“我记得当年你在班级里也是学霸。”
孟婧姞说:“学海无涯,我就不追赶你们了,我现在首要任务是保养皮肤。”
“还嫌自己不够美?”祝德贞问。
“女人就要往死里漂亮!”孟婧姞昂着头说。
“然后呢?”祝德贞眼中含笑。
“然后?”
“然后一直单身,跟人强调自己的年龄是个秘密。”
孟婧姞挺着胸说:“那又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祝德贞忽然有点意兴索然:“不过是每天醒来用‘我是中年少女’催眠自己。”
孟婧姞听了,坐过来挽着祝德贞胳膊说:“德贞姐,换身衣服,咱俩出去。”
“去哪?”
“酒吧。”
“没意思!”
“走嘛,我带你去寻找年轻的感觉,省得你天天觉得自己是中年人,其实咱们还在后青春期。”
看一眼时间,祝德贞笑着说:“好吧,我跟昆叔说一声。”
“昆叔?”
孟婧姞意外地问:“出去玩还要告诉昆叔?”
祝德贞点头:“我可不想被你吸引来的不开眼的家伙围着敬酒。”
“怎么知道不是被你吸引来的?”
祝德贞笑着说:“我没你胸大。”
20分钟后。
换完衣服临要出门时,祝德贞忽然问孟婧姞:“你表弟跟唐斗很熟?”
不明就里的孟婧姞随口说:“小时后他俩经常在一块玩,后来唐斗家搬去沪市,接着出国读书,就见的少了。”
“哦。”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今晚唐斗故意把边学道的车撞坏了,不知道边学道会有什么反应。”
……
……
沪市,华府天地。
边学道根本不知道车被撞了,洗完澡的他正兴致盎然地跟徐尚秀在客厅茶几上下五子棋。
第一盘边学道赢。
第二盘徐尚秀赢。
第三盘开局前,徐尚秀看着边学道说:“这局不要让我。”
边学道笑着说:“真实水平,没让!”
下到第六子时,徐尚秀问:“明天几点走?”
“9点。”
过了约半分钟,徐尚秀开口说:“你回来前,我姑父和我爸妈谈论起你,姑父说你老成,一点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边学道闻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