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林云衍扶起来,语气温和,却不多流露感情:“衍衍,假如我说是,那是糟蹋了你。”
林云衍冷哼一声,把他推出门外。
大门紧闭,段砚行在门口杵了半天,想来想去,自家门被反锁了,似乎有点狼狈。
他在走廊里待了近一个小时,往事只在脑海中乱成一团毛线球,理也理不清。
对云觞,是八年的至死不渝。
对云衍,恐怕会是一生的歉疚。
事事难以圆满,难以面面俱到。
一条短消息出现在手机里,他查看后踌躇了一下,下楼去取车。
门房的章叔原本想叫住他,不料他却跑得飞快。
红灯区一家算不上档次的小酒吧里,早有一个穿西装却不打领带的男人等在吧台。
等他入座后,一杯琳琅通透的芝华士由男人递送到他面前。男人抽着烟,云雾缭绕中扯嘴冷笑:“怎么,后院起火啦?”
“问你借个灭火器,你借不借?”
男人皱眉头:“这我怎么借你啊!”
段砚行与裴邵贤一同并肩坐在吧台前,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能认出他们来,潇洒不羁地喝着酒,裴邵贤抽烟,他给他点烟,与从前刚好主次颠倒。
“你收了衍衍吧。”
裴邵贤刚吸了一口,差点呛着:“开玩笑,这又不是买卖。”
段砚行冷笑,端起又一杯酒,灌下肚。
裴邵贤拉长脸色:“喂喂,喝混酒很容易醉啊!”
“醉了有你负责把我送回去。”
“你不怕我吃豆腐?”
“你不敢。”段砚行余光邪邪地瞧他,“衍衍空手道十段、剑道十段、柔道十段、外加还会武术和拳术。”
裴邵贤打了个咯噔,干笑:“我还真是不敢。”
闪着冰冷光泽的酒杯放在吧台上时发出脆响声,让有些跳脱的气氛蓦然又沉淀下去。
段砚行神色严峻地说:“我是有点喜欢衍衍,可是一心不能两用。”
裴邵贤哭笑不得:“你这表情让我以为你要去炸碉堡呢。”
真的是炸碉堡,说不定比现在轻松?
酒不知味,嘴中竟还余留下一丝涩涩的苦味。
虽然裴邵贤似乎在竭力缓和气氛,却缓和不了他已经沉落到谷底的心情。
低下头,无奈道:“如果真的像邵仁说的那样,你说我怎么能对不起云觞?”
“你小心又自作多情。”
“我宁愿这是我自作多情。”
段砚行咕噜咕噜也不知自己喝的什么,冰凉的酒液润过喉管,顿时让他清醒不少,却又马上混沌起来。
裴邵贤忽然悠悠地笑说:“要不这样吧,两个都别要了,选我如何?我养你。”
段砚行眼神横过去,只见他猥琐地笑着:“上次从你这买下的别墅,装修装修就能当新房了嘛。”
段砚行嘿嘿一笑:“你也想和二哥沦为一类?”
裴邵贤立马脸色森黑:“那算了。”
一夜买醉。
第二天,段砚行在冷僷欣和穆染的陪同下直飞悉尼。
裴邵贤找他,是告诉他夏莲答应考虑让他做品牌代言人,匪夷所思的是,邀请他去悉尼歌剧院看一场歌剧的首演礼。
那时关于所罗门王的歌剧,以丛林部分的舞剧尤为出彩,最后以圣殿为背景的战斗场面,光影效果叹为观止。
段砚行以为夏莲让他看歌剧,必定有其用意,然而无论是在观赏中还是事后都对此没有特别注脚。
过了几天,他留下冷僷欣和穆染跟夏莲谈妥合同事宜,自己则先行飞回Z市。
白金馆的大花园里停了辆颇为惹眼且陌生的黑色劳斯莱斯,车牌号码是外地的,数字绝非普通人能拍到。
进入大楼中,门房接待处有两个一身黑西装的男子坐在沙发上,低头冷目,对来人只是几不可查地瞟一眼,看似无意,却十足是监视。
段砚行满腹心意上了五楼,楼道里也有两个差不多的黑西装男子站着抽烟聊天,当他经过时,话题自然也停了。
一刹那,段砚行几乎怀疑这些都是叶慎荣的人,等快到自家门口时,503室的房门忽然开了。
林云衍扶着门把手,在身后一名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护拥下,落落大方站着,冲他浅浅一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那个温润中和,云淡风清的知心人蓦然又在眼前了。
段砚行被请到客厅里,围着茶几,林云衍给他泡了一壶君山银针。
两人相邻而坐,气氛融洽,仿佛此前酒醉的试探不曾发生过。
喝着香气淡雅的茶,约莫等了片刻后,听林云衍说:“我经过这几天的考虑,和Yuki谈过以后,决定还是放弃在演艺圈继续发展。”
段砚行不小心被茶杯杯口溢出的热气烫了手,险些打翻。
早前看到那些保镖的阵势,他就料到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