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已经投入了两个骑兵营进去。左翼的预备队已经上去了,右翼的一个骑士中队也已经出动。可是,四周的敌人却越来越多。只凭借旗帜和纹章,阿道夫就看见了超过七个不同的斐烈部队番号。队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报!”一名斥候飞驰而来,在阿道夫面前翻身下马,“西南十五公里。发现斐烈两个骑兵营。正高速向我们逼近。”
阿道夫和身旁将领们的脸色刚刚一变,又看见两名斥候穿过冲到面前,禀报来自于东面南面的敌人踪迹。最近的一支,距离已经不到十二公里。以骑兵的速度,最多半个祷时就能够赶到。任何一支追兵,只要进入五公里的范围内,就很难甩掉了。
而与此同时,前方爆发出一阵喧嚣。第四次突击,再度宣告失败。突入敌阵的卢利安士兵,如同潮水一般的退了下来。指挥作战的老骑士卡恩,带着满身的鲜血和尘土,飞驰而来,焦急的道,“殿下,伤亡太大了,我们冲不过去。”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从突破白河镇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半个祷时了。可是,拦截在前面的敌人,依然没有任何溃败的迹象。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留给这支队伍的时间,恐怕连十分钟都没有了。
难道,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卢利安,就这么完了?!
阿道夫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睁开眼,转头四顾。
在那跳动的火把下,他看见的是一张张满是疲惫的脸。一年多的战争,一个多月的围困,数不清的战斗,已经让这些铁打的汉子身心俱疲。他们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忠诚,他们的热忱,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阿道夫的鼻腔有些发酸。
可是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带领他们逃出生天,终究还是没能带领他们回到亲人的身边。
一万多人的部队,到现在,只剩下了一半。而就是这一半,也将如同终将干涸的河流一般,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只留下流淌过的痕迹。
沉默中,阿道夫摘下了马鞍边的骑枪,平静的道:“我想,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了。能够身为你们的君主,能够得到你们的效忠,是我阿道夫的荣幸。我为能够和你们并肩战斗感到骄傲。如果这里注定是我们死去的地方,那么,请跟随我!”
说着。他双腿一夹马腹,顺着中军所在的小山坡飞驰而下,放声高呼。
“卢利安,前进!”
这个声音。点燃了每一个卢利安战士的血液。十二名仅存的慕尼黑骑士,同时一声暴喝,策马冲出,抢在了阿道夫的前面,把他保护在中间。、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跟随阿道夫转战南北的贵族领主们。是巴伐利亚骑士团和海岸佣兵团的军官们,是成百上千已经红了眼睛的索兰将士。
“卢利安,前进!”高亢的怒吼声,卷上云霄。流动的火把,摇晃着,汇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笔直刺向斐烈军阵形的箭头。
马蹄声震耳欲聋。
转眼之间,阿道夫就已经率领队伍,冲进了斐烈人的兵线。双方在剧烈的碰撞中,人仰马翻。长剑此起彼伏。骑枪纵横交错。旗帜倒下了,又被人扶起来。前面的战士阵亡了,后面的人又补上去。刀剑砍进**,鲜血流淌成河。
战斗!不停的战斗!
阿道夫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切。这一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仿佛回到了那个浑身充满活力。热血沸腾的青年时代。他咬着牙,策马向前,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砍倒身边的敌人。
他的铠甲上,已经满是鲜血。左臂和大腿已经负伤。鲜血顺着伤口不停的往外涌。可是,他依然冲在最前面,一次又一次的带领身边的骑士,冲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
“顶住!”
在索兰军的攻势下,斐烈军的军官们疯狂的驱赶着士兵上前。
每当索兰军破开一个缺口,就有无数的斐烈士兵堵上去。而在后方。他们的弓箭手拼命的放箭,数十名魔法师,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释放着大范围的魔法。
无数的陨石,火焰和冰霜之刃从天而降。为了阻止索兰军突破,他们甚至把自己人也囊括在了攻击范围之中。无差别攻击。
而在长时间的战争中幸存下来,跟随在阿道夫身边的魔法师,却只有区区十三个人。面对人数几乎是自己三倍的敌人,这十几位魔法师虽然竭尽全力,依然无法和对方抗衡。一时间,就只看见一个又一个冲锋的索兰将士,倒在闪烁的魔法光芒之下。
奋力劈开一个斐烈骑兵的脑袋,拔出长剑,阿道夫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耗一空。
他剧烈的喘息着。吸入肺部的空气火辣辣的。大脑一阵缺氧。别说身上的战环摇摇欲坠,就连战马,似乎都快坐不住了。如果有人在旁边轻轻一推,他就会跌下马来。
可在他的前面,依然是无穷无尽的斐烈士兵。突破,似乎只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