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牺牲。
等我平复了心情,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在等待。
我问:“你欠了他们多少钱?”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我现在无比厌恶他。
“5万美金。”他犹豫地张口,又马上补了一句:“现在应该是6万。”
“你借高利贷赌博?!”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不再说话。
我定住心神想了想,握住手机,准备拨通我舅的电话。这时李哆嗦地说:“我为什么觉得这么冷?”
他这句话提醒了我!
“不好,这批货需要冷冻,我在下面加了厚厚的冰!”
“你是说我们不适合呆在这里?”
“不是不适合,是不能!门被关闭之后,这里是完全密闭的。我们无法呼吸!”
两个人打了个楞,反应过来后一齐疯了似的敲门,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敲,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李在敲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之后,绝望了。
“我要报警。最近的警察会很快找到这辆车。”我说。
他拦住我:“你疯了?他们会烧死我们的!”
“你怕什么,有这么多冰呢。”
他并不以为然,疾声道:“也许他们看见警车,就把我们杀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超过一小时,我们有可能会被冻死,或者缺氧而死。”
他用绝望似的语调说:“冻死,缺氧死,烧死,枪杀……看来是难逃一死。”
第63章
我没工夫陪这个男人伤心绝望,马上拨通了警局电话。在详细告知了现在的情形之后,美国警察出动了!(我后来知道他们甚至为此特设了专案组,多么靠谱的美国警察。)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每一秒都是折磨,成为一种凌迟。我甚至听见自己血管缓慢流动的声音,好在这个懦弱的男人消停了,我不用花太多时间被他分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李开始上下牙打架,再后来互相抱在一起取暖(生死关头的无奈之举,敏感者请无视),本来想利用运动,例如跺脚蹦跳来激活身体热量,可是车内已没有足够的氧气供我们额外消耗,最后就连维持正常呼吸也是渐显艰难。
李从开始的垂头丧气,到现在得绝望认命。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在低温环境和缺氧环境的双重打压下,我们的生存意志面临重大的考验。结果是,李说他不行了,想睡觉。
乍听他这句话,我脑海中立马映出电视上经常演的、在睡眠中死去的剧情。人在极限环境下睡眠,血液循环减慢,很容易被冻僵,进而一睡不醒。别说现在还是两种极限环境重叠,更加危险!
我猛摇李的肩膀:“不许睡!睡了你就醒不过来了!”
李眼皮耷拉着,意识不太清醒地说:“好困啊,不要吵我……”
我拼命摇他,力图让他清醒。但是他的脑袋愈加沉重,一低再低。我眼见他就要蜷缩在地上打起盹来,再不顾什么淑女形象,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嘴巴!
这家伙总算支起眼皮。迷蒙地看着我说:“咱们真的要在这里等死?”
我靠在车门上,黑暗中,绝境里,渗人的冰冷一丝一丝抽净了我的希望。尤其是,旁边的“战友”不仅不能扶持和倚靠,他的身体比我更加急剧地冷却。这一切,如同死神的獠牙,亮出血腥的前奏。
我不得不想到,死,也许就在眼前。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瞬时殃及我的感官和身体。不由自主地,恐惧的滑音停顿在我瑟瑟发抖的双手上,我看见它狠命地敲打着车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依然是死寂无声。
李低泣着:“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没回答他。在车内用手摸索各种可能的、或尖锐或钝重的器物,只是除了成箱的货物,什么也没有。
蓦地,李惊叫出声:“我带了火机!”说完连忙在身上搜索,我马上按住他:“你傻啊,空气本来就很少,你打开火只会加快空气燃烧。”
他失望地“哦”了一声,又重新归于沉寂。
我回想了一遍货车的构造,除了后门,确实没有其他出口。又想了一遍警察可能赶来的时间,手机的屏幕显示信号微弱……我的脑子乱成一团,牙齿不断打颤,伴随紧张的呼吸声。
时间如巨大的动物,无论如何也爬不出我的领地。
我快疯了!
最让我疯狂的还是李,不知是不是男人的体能比女人强,消耗就会快,在我无论怎么用力地拍他的脸,推搡他的身体,他依然忘我地闭上双眼。我唯一的精神依赖倒下了……而我,瞪着双眼,环视这片黑暗。在死神越走越急的脚步声中,心徒然急剧涨缩……生的时候,渴望知晓死亡的真谛;而临死之时,又无限渴求生的力量。
不!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前途!
我办了公司,现在一切都已初上正轨,舅舅前几天才说要给我注入资金。我有两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