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没有标准,便只是在笑话中选择适合正常人审美的非笑话。
女主持人虽然不大机灵,但真的胜在厚道,时常鼓励平民选手,很好地中和了男主持的尖刻官僚气。
大多数的表演相当无聊,纯做喷饭作料,所以只要一两个长的登样的选手上台,下头观众才会喝正彩,还有痴头怪脑的女孩子乱叫:“帅哥,帅哥!”台上的稍不经世面,就会一阵红脸,活像街头卖艺。
要的就是这效果,炒作时代的抛头露面,不比旧时大世界杂耍更高级。
有人拿着吉他上台装文艺青年,唱自己创作的校园民谣,咬词和周杰伦一样不清晰,人倒是长得还算不错,开口就大谬其论了。
唱毕一首歌,女主持人先夸他:“你是今天迄今为止出现的唯一一个创作型歌手,对自己的入选有没有信心。”
他说:“我选上以后,要为我心目中的一百个好女孩做一百件实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去年‘超级女声’冠军,我要跟她交流一下羽毛球的球艺或者法语翻译技巧。第二件事就是要和‘超级女声’亚军合作一首歌!”
下面哄堂大笑,男主持人跟着起哄:“那你一定会成为女孩都喜欢的大众情人。”
那选手还能洋洋得意,朝台下抛飞吻。杨筱光却些难过,如此这般,称之为个性不如贬之为自毁。
又一阵哄然。
梅丽挤了过来,一坐下就捶胸:“要命,早晓得有这么个创作型,干脆应该让小潘抽1号,免得被人抢锋头。”
杨筱光这才想起来问:“正太的节目是什么?”
梅丽神秘地眨眨眼睛。
下一个就是潘以伦了,他在骚包男冲台下飞吻够了才出场。白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球鞋。干净得清风拂面。
台下不是没有人倒抽凉气的。
他定定往台上一站,先露一个笑容,灿烂无比。然后就什么话都不说,开始演唱。
轮到杨筱光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在清唱他自己的歌。
“我等不过个转身
这乐坛已经没有张国荣
许冠杰在红馆复出纪念那一场
梅艳芳却只开最后那一场
我最心爱的吉他我已不会再去弹奏
我始终写不出我最想写的那一首歌
达明一派终于要来上海给我们开第一场
我会去万体馆听到这辈子最后想听的声音
歌坛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怎么去找最初的感动
风继续吹随风而逝他最终离开我们
许冠杰唱我们给听的沧海一声笑
今年已经没有了黄霑的和声
陈百强这记忆里的声音早已沉寂太久
谭咏麟已不再是二十五岁
软硬天师宣布解散是否不再做音乐
世界不断的改变改变
我的心思却不愿离开从前
时间不停的走远走远
我的记忆却停在
停在我们八零年代的最初
现在的选秀门槛不高其实挺好
我坐在角落发着明星梦听着小道
我梦想的大世界迁移到一边
这里又多了上海大剧院演歌剧和舞剧
小小弄堂的反面是钢筋铜骨的森林
谁能从这里翻越过去
我记得第一次吃肯德基就在这附近
如今它已经开得遍地都是
年少时候流连的田园水洼黄花菜地
它现在变成精品高楼在出售
电视里立波啤酒那首歌是我喜欢上海的理由
可是城市越大小世界越来越吵
地铁开了好几条
广告越来越多 班次还是那样少
人依然那样多
金茂大厦已经不是第一高楼
东方明珠还在他的对面
日本人说要盖高楼它一定要高过金茂
陆家嘴终于从荒芜草地变迁成了一片绿地是我们的骄傲
上海不断的改变改变
我却不断怀念很久以前
时间不停的走远走远
我的记忆却停在
却停在最初的那个年代”
他的唱功不算很好,但是不跑调,音色也不错,咬词很准。谁都能听清他唱的歌词。
唱毕,场下静默片刻。遇到正经的来参赛的反而来不及做反应。
女主持人及时问:“谢谢十七号选手,请你告诉我们你唱的歌曲的名称。”
潘以伦说:“没有名字。”
所有的人在微微讶异之后,热烈鼓掌。
男主持人接下去一个问题就分外不得体了:“这么年轻为何这么感怀?歌词是自己填的吗?曲子是谁作的?”
潘以伦答:“自己乱写的歌词,曲子是用黄舒骏的。”
女主持人随机应变,感慨地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