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丝坐在他身边,几乎就要粘上去了。他倒是一转身,和身边的同事开始划拳。
几轮下去,几个男同事兴致都被吊起来,同何之轩玩得不亦乐乎。邓凯丝坐在一边,笑嘻嘻看着他们,难得的温柔,说:“真看不出来,何副总你也蛮会玩的!”
何之轩的态度很疏淡,笑笑不语。
大家都吃得很痛快。
后来去了钱柜,杨筱光果然看到大堂里摆了“天团”的宣传海报,现场还有无数粉丝,举着牌子穿了统一的服装,个个翘首以盼,煞有介事。
但杨筱光就怕订不到房间,众同事吵吵闹闹,说必定是没有包房了,结果何之轩打了个电话,拿好了包房号出来,把大家叫进去。
还是一间VIP大包厢。邓凯丝又笑:“还是何副总有路道。”
她今晚笑得着实多了点,她平时装严肃,摆威严,不常笑。杨筱光好一阵讶异。
娱乐同样分了尊卑,领导们先点歌,何之轩推让邓凯丝先点,邓凯丝毫不客气,何之轩再让大伙点,待大伙点完了,他才点。
杨筱光看到他翻的是一首老歌,叫做《沉默是金》,心里想,难道他委屈?
邓凯丝手快地把这一首提前了,让何之轩开场。
何之轩唱歌是不错的,杨筱光知道。很久以前,他跟着方竹参加她们的聚会,同林暖暖家的汪亦寒弟弟一起唱过这首歌。
方竹拍手,带着一种气势说:“有道理,遇上冷风雨休太认真。少年人,继续行,洒脱做人。”
那天方竹告诉好友们,她同何之轩领证了。杨筱光惊得目瞪口呆,由此对那夜记忆犹新。
今晚的何之轩还是选这首歌,依旧唱的很好,声线微沙,并不清亮,而且小小凄怆。大家没有听出来,只管鼓掌起哄。
杨筱光用手指敲桌面,开始琢磨,如何带领导出去逛逛?谁知道真是想什么应什么,他就唱完这一首,起身说抱歉,要走开抽根烟。
大家继续欢乐。
这正合了杨筱光的小伎俩,她趁着这个机会,躲在门外打了一个电话给方竹。
“在‘钱柜’吗?”
方竹说是。
杨筱光说:“我和几个朋友正在唱歌,要不要一起哈皮?”把包房号说了,而后握紧手机,想,千载难逢使用小心机,千万不要蚀把米。
方竹正被“天团”的粉丝们吵得头痛,鼻子又塞住了,折腾了好多天的感冒病菌有齐齐爆发的趋势,浑身上下都不顺畅。
她依稀记得杨筱光给的包房号应当是楼上的豪华间,就沿着旋转的楼梯走。上面轻轻吹下一层风,吊顶的垂丝玲珑灯微微晃动,眼前的光忽明忽暗。她看到上面的人时,脚下一滑,差点倒栽下去。
何之轩就靠着楼梯口正抽烟,一回头就看到了她,也及时拉住了她,不轻不重的力道。
方竹想,被杨筱光涮了一回。
她说:“我是来跟采访的。”说出口就后悔了,干什么要解释?
何之轩蹙眉,问:“你现在做娱乐版了?”
她立即否认:“没有,只是给同事代工。”再补充,“一直做社会版。”
他的手还拉着她的手,不曾放开,此刻也感觉出她的体温微高,蹙着眉头问:“你感冒了?”牵住她上来,又说,“我送你回家。”
方竹本来想推辞的,可是他拉着她一路就走了出去。她不由自主就跟着,走到大门口,迎面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大力甩脱他的手:“不用。”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引得旁边的陌生人们也侧目。
何之轩果真就此放开她的手,但是说:“在这里等我。”
这么不容置疑的语调和态度,方竹就真的站在原地等着了。
她想,她怎么不自己先走?想一想,腿脚却是软的,头脑也是晕的。趁还有半丝的清明,发了一条消息给杨筱光:“你害死我。”
杨筱光没有回复。
何之轩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方竹一看,是辆沃尔沃 C30 ,要三十多万呢!他确实混的很不错了,忽然就感到欣慰。
他打开副驾座的门,示意她上来。
方竹略一踌躇,还是上了车后座。
“咔哒”两声,两人同时关上了车门。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方竹报了自己住的地方,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辗转反侧,浑身上下都闷闷地痛。
还是何之轩先开的口,问:“为什么不回家?”
方竹开口,声音有一点儿哑,她清了清嗓子才说:“那里离单位近,每天能多睡一个小时呢!”
他“嗯”了一声,专心开着车,没有接着问什么。
车子驶到了大马路上,他开得很稳,方竹丝毫不感到颠簸。后座的空间很大,她无所适从,手脚都不知道要怎样摆才好,只好沉默,只好静坐。
能说什么呢?她想,她总不能问他,这些年混的好不好。这又与她有多大关系呢?问出来倒是显得自己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