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樾部队离拓跋人越来越近了,他仿佛看到手无寸铁的拓跋人在铁蹄下惨嚎,在战刀下亡命,他的双眼内充满了残忍,他好象已经闻到了熏人欲呕的血腥,手上已经沾满拓跋人的鲜血。
就在这时,一棵大树在巨响声中轰然倒塌,旌樾的视线立即被它挡住了。
这次更多的士兵不待旌樾叫喊,一个个滚鞍下马,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手忙脚乱地移动大树。这棵大树离地尚有半人高,士兵们不好出力,虽然抬树的人越来越多,但大树移动的速度却非常慢。
旌樾狂怒不已,他拔出战刀,左挥右劈,大喊大叫,嘴里骂骂咧咧。整个追击队伍再次停滞下来。拳头的部队全部进入了葬月森林。李弘带着白鹿部落的骑兵战士正在高速飞驰,很快就要接近森林。
“杀,随我杀过去,呼嗬……”旌樾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叫道。
“呼嗬……,呼嗬……”士兵们齐声呼应,巨大的叫喊声直冲云霄,回荡在森林深处。
“杀……”旌樾看到大树移开,回身举刀再次狂吼,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追击队伍再次启动,密集的马蹄声逐渐汇合成奔雷一般的轰鸣,响彻了葬月森林,似乎要把这片巨大的森林拦腰劈开一般。
拓跋人恐惧的脸就在旌樾的眼前摇晃,狂奔的身躯就在咫尺之外,马上就要展开杀戮的刺激令旌樾热血沸腾,他疯狂地吼叫起来。
李弘率领的铁骑在距离葬月森林大道五十步的地方突然停下。
“杀……”李弘高举手中钢枪,纵声高呼。
十几把冲锋的牛角号声同时吹响,激昂嘹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森林深处几乎同时响起冲锋号角,声音由森林边缘一直延续到森林中间,似乎有几百把号角在同时吹响,低沉的声音差不多掩盖了森林里几千匹战马奔腾的轰鸣声。
旌樾遽然一惊,他从飞奔的战马上突然直起身躯,抬头四望。
满目都是枝叶茂密的参天大树,郁郁葱葱的灌木,闻到的都是潮乎乎的空气。
身后士兵惊诧的叫声传进了他的耳中,他闻声向前望去,前方一直没命一般逃窜的拓跋人突然就象炸了营一样,轰然四散,象大路两边的树林深处逃出。
恐惧的念头从旌樾的脑中一闪而过。五千名拓跋人,怎么追到现在还没有杀死一个?这些人为什么到现在才逃进树林?而且是在牛角号响起来之后?突然有几百把牛角号在森林里响起,难道拓跋人的大军早就埋伏在这里?前面一直逃窜的拓跋人难道是诱饵,他们的目的是想把我们全部引进森林?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看到汉军逃窜,以为跟在后面的拓跋人手无寸铁,他只要一冲就可以结束这些人的性命。他完全忽视了一个问题。跟在拓跋人后面的汉军部队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难道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沿着林中大路落荒而逃?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陷进了敌人的埋伏。他想命令部队停下来。
事实上已经根本不可能。部队纵形一字排开,长大一里多路,命令传达要一定的时间,即使前面停下来了,但后面的部队不知道,依旧狂奔而来,拥挤在一块,不但调不了头,还会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只有冲,一直往前冲,依靠速度冲出敌人的伏击。
他张口准备叫喊。
他看到了拓跋韬。他张大了嘴,惊呆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和临行前宴荔游大人的交待差的太远了。
宴荔游叫他和拳头一起,带人埋伏在葬月森林附近,击杀拓跋人的俘虏。这样一来,拓跋人不但损失严重,大汉人也没有办法兑现承诺,对双方都是个打击。他以为这个任务太简单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看到拓跋韬本身并不值得惊奇,惊奇的是看到腰系战刀,手拿弓箭的拓跋韬。
“放……”拓跋韬大吼一声,长箭呼啸而出。跟在他后面的几十名战士对准飞奔而来的敌人同时射出了手中的长箭。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大路两旁的密林里飞出了无数的长箭。
刺耳的啸叫声被巨大的牛角号声和战马的奔腾声所淹没,它们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林中大道上。
奔袭的敌人被眼前的长箭惊呆了。
他们茫然地望着,手足无措,脑中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
“噗嗤……噗嗤……””长箭及体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密集的惨叫和恐惧的吼声。战马乱窜,互相冲撞,它们痛苦的嘶叫着,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马匪们都沉浸在杀人领赏的兴奋心情里,完全没有料想到死亡离自己这样近,来的这么突然。
他们以自己特有的狡猾和凶残,全然不顾生死,疯狂地往两旁的树林里跑。但是长箭太过密集,死得更快。往前,往后跑,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自己人,一点缝隙都没有。
长箭疯狂的呼啸着,任意吞噬着无辜的生命,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敌人纷纷中箭,死伤惨重,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和时间。
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