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脸上的泪痕。没想到自己脸上沾满了马蹄溅起的泥泞,轻轻一擦,毛巾便乌黑一片。
正在惶然,那人旋开水囊,不言声的递了过来。
花宜仔细擦净面上的泥水,抬头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那人这才看清花宜的美态,顿时双目一亮。
花宜伺候成怀恩多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手指微颤着解开罗带。衣襟分开,露出一片白嫩的胸脯。
刚刚除去外衣,那人突然像火烧般跳起身来,花宜一愕,柔柔抬起头,却看到一张涨得通红的面孔,他不过二十余岁,眉目虽不英俊,却有一股英挺之气。
他期期艾艾地说:「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花宜迷茫地掩住衣襟,望着他的眼睛。
那人像是不敢直视她的丽色,侧脸把目光投向洞外,半晌才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跟那个阉人在一起?」
花宜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
洞口人影一闪,一名汉子奔了进来,「狄哥,有人向这边过来了。」
那人沉思一下,问道:「多少人?」
「四五十匹马,大概是武焕军一支小队。怎么办?要不要先避避?」
那人断然说:「不能避!成怀恩带的人马不多,有此机会,正好被我们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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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怀恩负伤奔驰多时,终於支撑不住,从光溜溜的马背上跌了下来。箭桿在地上一碰,痛得几乎昏倒。
蹄声渐渐远去,四下里只有雨点落在叶上的沙沙声。他撑起身子,游目四顾,看到林中隐隐露出一角飞簷。
半个时辰后,成怀恩终於爬到一间茅舍旁边。门板吱哑一声拉开,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他终於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良久,成怀恩悠悠醒转,只见自己躺在炕上,身上暖洋洋一片,舒适异常。
小腿的伤口也被包紮过,隐隐作痛。身前坐着一个人,正笑吟吟打量自己。
他加意压低声音,气喘吁吁地说道:「多谢……老丈……救命之恩……」
那人笑道:「这是阁下命不该绝,何必谢我。」
成怀恩眼珠一转,说道:「在下本是辽东人氏,经营皮货生意。这次是去丸都进货,没想到路遇劫匪……请教老丈尊姓大名,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那人凝视他半晌,突然仰天笑道:「阁下太小看我了!」
成怀恩面不改色,待他笑完才说道:「老丈因何发笑?」
「阁下服色乃是宫中内相,补服更是高居二品,以阁下才智,难道以为会瞒得过我灵源吗?」
成怀恩心头一震,翻身坐起,失声叫道:「你就是灵源?」
那人细长的眼中精光一闪,淡淡说道:「贫道道号灵源,参见大人。」
34
一小队武焕军士兵突然落入包围圈,百余名早有准备的骑手从林中冲出,杀气腾腾。为首的狄茂才箭无虚发,一连射倒四名齐军。
战斗很快结束,武焕军五十骑无一漏网,但蒙面者也死伤二十余人。
狄茂才没想到武焕军如此扎手,自己佔尽天时地利,仍没能佔多少便宜,不禁对此趟任务忧心忡忡。
思索良久,他歎了口气,扭头看了看花宜,发现她瑟缩在角落里,像受惊的黄莺般紧张。
狄茂才柔声说:「姑娘叫什么名字?」
「……花宜。」
狄茂才改口道:「花小姐为何会与成怀恩在一起?」
花宜还是第一次听说主子的名字,愣了一下才说:「奴婢是成大人的……丫环……」
狄茂才想起那只雪乳上的金铃,心头一阵烦燥。隔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伺候那个阉……他有多久了?」
「一年五个月零七天。」
狄茂才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不由心下讶然,抬眼看去。目光在细白的柔颈上略微停顿一下,然后才注意到这个柔弱的美女竟然一直跪在地上。他连忙站起来,说道:「姑娘请起,坐下歇歇吧。」
花宜淒然摇了摇头,低声说:「奴婢不敢……」
狄茂才暗自歎息:不知这个花朵般的美女在那个阉人手里受了多少折磨。他劝了几遍,见花宜执意不肯,只好板起脸说道:「坐下!」话刚出口,就隐隐有些后悔。
柔美的娇躯一颤,连忙坐在毯上。
狄茂才放低声音,细细询问有关成怀恩的各种事情。
花宜对他的和蔼心存感激,把所知道的一一道来,只隐瞒了自己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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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怀恩压住心头的狂喜,说道:「在下蒙仙长搭救,实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