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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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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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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便仔细端详起任啸准的书架。

    书架被装得很满,基本上都是经管类的书,还有很少量的人物传记。她有些意外地注意到顶上一排塞了几本这些书里的“异类”,像是孙子兵法,博尔赫斯的诗歌集,莎兰斯基的岛屿书,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本心理学书籍,甚至还有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她一直爱书成癖,涉猎广泛,从作为无神论者却研究过圣经便可见一斑。架子上的这些“异类”她基本上都拜读过了,唯有那本岛屿书没有印象。

    她指着岛屿书的硬书脊问他:“这本书可以看吗?”

    任啸准顺着她的手望去,点点头:“当然。”

    抽出书坐到沙发上,封面浅灰蓝色的底衬着黑字,岛屿书三个字是繁体,下面有一排小字:天堂是岛,地狱也是。底面有三段话,第一段写着:

    岛屿

    寓言,谎言

    乌托邦,无有乡

    现实本身,现实之隐喻

    她觉得挺有意思,细细读起来。书的内容很吸引人,只是她刚刚长时间盯着电脑,没看两页便觉得眼睛很累,不得不放下书按压两眼之间的穴位。然后目光调往窗外,发散地望着蓝天白云,放松视觉神经。

    外面起了微风,轻轻地摇晃树叶,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便落在了任啸准的身上。

    他低着头,眉宇间微微蹙起,睫毛遮挡住了深幽的眼眸。薄唇抿着,而讲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浅薄。左手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分别夹了两页文件,右手则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签字笔,笔的上端架在虎口处,手指张开按在页面的右下角,拇指好像随时准备翻到下一页,看得出思想很集中。

    他那么骄傲,大概是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过的,

    这样的一个人,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却迟迟无法给他一个痛快的答案。他如承诺般不逼迫不催促,委屈地、耐心地、没有埋怨地等待,甚至无法确定这个等待有没有尽头。他那么好,那么包容,究竟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她什么呢?

    **

    任啸准对文件上的一句话有点疑问,抬起头打算询问阳藿,却发现她倚着沙发背睡着了。他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拿下她腿上的书,又从卧室找出一条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他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撑着膝盖静静地凝视着她,眼里百转千回的温柔满溢出来,要将人溺在其中。

    如果有第三者在场,大概会非常惊讶,任啸准也会这样幽迷地看着一个人,眸光里的情绪并非浓烈,而是静谧的深沉,似是要沉进骨子里去,或许他本人都尚未意识到感情的深度。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宁,长长的睫毛密实地覆在眼下,软软的,像某种小动物,傍晚的阳光都舍不得来打扰她,在距离她半寸的地方生生止住了脚步。

    其实,他第一次遇见她,并不是在那家刻意安排的西餐厅。

    去年夏初的某天下午,会谈结束后他驱车经过一片极少去的城区,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都非常少。路径一家叫做1929的咖啡馆时他临时改变主意,停车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偌大的店里只有两三位客人,他挑了个位置坐下,等咖啡的空当里环顾周围的环境。

    于是,他看见了阳藿。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脑袋略斜地倚着靠背,睡着了。微卷的深褐色长发,几乎及腰,柔顺地垂落在胸前,随着轻浅的呼吸起伏,折射出诱人的光泽。白玉般的脸上眉头微皱,双颊泛出淡淡的粉色,仿若无骨的双手轻握成拳,似乎睡得不是特别安稳。腿上摊开着一本很厚的书,看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前面的桌上还有一壶喝了一半的红茶。

    昏黄的夕阳斜斜地洒进幽静的室内,漂浮在她的四周,覆着一片蓝晕的金黄,渲染出融融的光圈。微尘围绕着她起舞,光点在她的发上跳跃,整个人像是透明了般,令人不敢伸手触摸,怕她就这样消散在空气里。

    那是一幅美好的如油画般的画面。

    说来奇怪,各种漂亮的女人他见过很多,早就习以为常,可他竟然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直愣愣地注视了很长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不应该出现在成年人面孔上的漂亮眼睛。它太纯净,太清澈,毫无杂质,整幅油画都因此而流动起来。

    那一刻,他听见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说:找到了,终于。

    他忽然觉得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心。

    后来,他去了很多回,总是在一旁默默地观察她。她很喜欢这里,经常来,除了看书,有时在笔记本上打打停停,而桌前永远是一壶红茶,从来没有点过任何一款咖啡。

    期间,黎昕来找过他两次,也见到了她。

    不过,没想到他正打算有所行动的时候,却在西餐厅里和她相遇了。

    她说。

    你好,任先生。

    任啸准弯唇一笑,从回忆中剥离出来,手指慢慢将阳藿脸颊上的发丝拂向一边,却没有抽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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