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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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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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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草地上,这都是极其常见的场景。谁不爱阳光呢,尤其在伦敦这样曾被称为雾都的地方。

    一切都与栾市那么不同。这里夏天和冬天非常分明,然而春秋却不尽然,明明昨天还能身着背心短裙在街上晃荡,一场yīn雨过后今天竟然要裹上毛衣外套才能出门了,连路边的树木都来不及抖落一身的叶片。

    天空中飞过几只大鸟,不似麻雀之类一闪而过,而是以一种更为柔软优美的姿势上下挥动着翅膀,花了三四秒才从她的窗口消失,飞往更加暖和的地带。

    她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眼皮越来越沉重,努力睁了睁眼睛,却只是徒劳无功地更添睡意罢了,终是抑制不住地坠下来。睡着的那刻她迷迷糊糊地想,吃饱之后晒太阳果然特别容易犯困啊。

    **

    阳藿是被脖子给疼醒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太久,血液不畅,她扶着脖子支起身,牵动了经脉,强烈的酸痛令她禁不住呻.吟出声。左右晃了一圈脑袋,甩了甩胳膊,活络了一阵感觉舒服很多。在阳光下晒太久,眼睛发花,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时间,差两分钟就是十三点整。她边捏脖子边向外走,准备去茶水间喝点水清醒清醒。刚走几步,就听见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个人不急不慢地步出来。

    她眯了眯眼看清楚,只好停下来,立在原地,对越来越靠近的人喊:“任总。”接着对他旁边的女人笑了一下,等待他的介绍。

    任啸准轻轻颔首,向左边微微侧了侧身子,眼睛仍然看着阳藿:“上次见过一面,这位是公关部总监白访璇。”

    他又回望白访璇,说:“这是新任的翻译……老师阳藿小姐。”他说到“翻译”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偏过头噙着笑意再次看向她才吐出了后面的“老师”两个字。

    国内的翻译通常会被礼貌地称呼为某先生,某小姐或者某老师,熟识的会直接讲全名或英文名,而香港公司只用英文名,所以她对被称为翻译老师很习以为常。

    可是,任啸准缓慢的语速却让她一反常态小小地别扭了一下。

    她微笑着重新同白访璇打招呼:“白总监,你好。”想起方小柔中午曾说任总和白总监出去同客户吃饭,心想,原来她就是方小柔口里的白访璇总监,果真才貌兼备。

    老实说,白访璇再见到阳藿非常惊讶,而且是在恒天,四十八层,作为任啸准的随行翻译。任啸准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既然他会选择阳藿,必然是她有过人之处,但是栾市优秀的翻译那么多,而且他们可以继续找之前合作过的熟悉的翻译。很难说,他向阳藿抛出橄榄枝的时候没有夹带私心,想把她放在身边。

    她从来都那么自信,因为她拥有足以支撑这点的资本——不输给任何女人的美貌和令许多男人都自愧弗如的才干。她是属于塔尖的那一小部分人群,带着特有的骄傲站在山顶俯瞰着众人辛苦地向高处攀爬。

    就像任啸准不缺乏趋之若鹜的莺莺燕燕,她身边同样有很多示好的男性,可是傲气如她般的女人又怎么会多看那些平凡之人一眼呢。直到她遇见任啸准,仅一眼她便确定,这就是能与她匹配的男人。

    是了,阳藿是漂亮的,但是比起她来还是差了一大截,阳藿很优秀,但是仍然比不过她。她有那么多那么多都比对面这个女子要好,她只是安静平和地站在那里,不带任何攻击性,可每时每刻如影随形的骄傲此刻却如焚香炉里升起的冉冉白烟顷刻消失不见,在这奇特的自成一派的气质前无端的不自信起来。

    心里如江海翻腾,面上仍然含着礼貌客套的笑容:“你好,阳小姐。”

    三人之间没有人再讲话,一时静默下来。任啸准作为上司没有离开,阳藿当然也不能先开口,就如同茶道中,若在主人收拾完茶具与餐具之前,客人就离席,便是失礼。

    阳藿正感觉有点尴尬,忽而听见任啸准又用那种低沉奇特的柔软嗓音问:“吃过了?”

    她的发丝有一点凌乱,眼睛氤氲着水雾,像是沉浸在凉水里的黑色玻璃珠,格外清亮,双颊印着两团诱人的嫣红,仿佛天边的朝云。他垂眸看着她,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猜想她刚刚午休起来。

    “嗯。”阳藿想了想,觉得人家礼貌地问候你,你只回应一个“嗯”,显得很失仪,于是紧接着补充,“味道很好,餐厅很人性化。”

    任啸准轻笑,指尖又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白访璇跟在他身后,坐在他的对面,简短地谈论了一下中午见客户的情况。

    “好,你去工作吧。”任啸准低下头翻开桌上的文件。

    白访璇没有立刻出去,踟蹰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换了个私人称谓:“啸准,我们有熟悉的翻译,为什么还……”

    任啸准姿势未变,回道:“恒天只考虑能力,她很出色,我不认为还有谁比她更合适。”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本该因此安心,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不止如此。像是喉咙里哽了一团棉花,她犹疑开口:“你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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