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东的脸色依旧是波澜不起。
请示过经理的服务生又来到了关翊东的身旁,一脸毕恭毕敬地说:“关先生,我请示过了经理,你可以上台演奏了。”
关翊东微微颔首,端起桌上的餐纸,轻拭双手,薄唇微弯,还是惯常的淡冷。宁玥愣了愣,脸上尽是惊愕,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站起身,慢慢地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宁玥静静地望着朝着舞台方向走去的高大男人,他出乎意料地接过舞台上那位小提琴手递过的小提琴。
小提琴被自然地放在了左肩上,头微微地落在了琴上,右手持着琴弓,动作一气呵成。持弓的右手轻轻一划,悦耳又洪亮的声音好似不是从那样小的乐器中传来。
他微闭着睫眸,如此陶醉又沉迷的动人脸庞不自觉地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宁玥显得有些怔仲,她对台上的那个男人更加着迷更加好奇,却突然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好像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他隐藏了他的所有喜好,他的所有习惯。惯常的清冷淡然好像是她知道的关于他所有的一切。
他从台上下来,眸光如星璀璨却还是不免地带了些黑夜的暗沉。他微笑:“好多年没动那玩意儿了。”
“为什么?”宁玥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关翊东抬起眼眸,扫了她一眼,又拾起桌上的刀叉。而她却很迅速地捕捉到他眼神中那点不轻易看出的惆怅。
“为什么?很多年没有拉小提琴?”她完整地问道。
他没有吭声,沉默的瞬间,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又问道:“还有网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戒掉这些爱好?”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改掉了这些的爱好,而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发生天翻地覆改变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翊东无声地笑了笑,“很久以前了吧,因为工作越来越忙,越来越没有空。”
这样牵强的借口,让人难以信服。她扯着嘴角,取笑道:“你刚刚的模样足以迷倒一大片的女生。”
关翊东轻笑一声,随口问道:“那迷到你没有?”
“当然。”
他抬起头,看着宁玥一脸认真的神情,双唇动了动,然后举起桌上的红酒,轻啜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最近忙吗?”
“还好吧,公司给了我一个新的艺人。”宁玥轻描淡写道。
他抬起眼眸,小心地试探道:“那,那个林晓西呢?”
“公司暂时取消了她近期的一切活动。”宁玥又道。
关翊东神色有些异常,他欲言又止,他本想从宁玥的口中探出一些关于林晓西的事情,以好证实恐吓信极有可能是林晓西所为,可是他却不能坦坦白白,大大方方地问出这个问题。
宁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问道:“翊东,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目光一滞,半天才笑了笑:“我只是好奇,最近新闻好像都没有她的消息而已。”
“你不是一向都不关心这些吗?”宁玥又反问道。
他望了望宁玥,持着刀叉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她得罪人了。”
“谁?”关翊东来了兴致,紧张地问道。
宁玥似乎对关翊东紧张的反应有些惊诧,缓缓地解释道:“这人你也认得,岳路廷啊。”
他抬起头,眼波温丝未动,故作不明白,又问:“为什么?”
宁玥也抬起头,望了望关翊东,思量了会儿,才开口:“也许因为上次林晓西去找许主播出意外的事情,岳大少气未消……”
关翊东脸上的神情有些难以捉摸,宁玥又开口道:“我提醒过林晓西别靠近那位岳路廷太近,可是她偏偏不听,岳路廷是谁啊,他就是有那种本事把你捧到云端,又让你跌入深渊的那个人。”
关翊东还是没有吭声,那么那些匿名信极有可能真的是林晓西寄出去的,上次林晓西可以因为失去了一个角色去电视台找许暖暖,这次又怎么不会因为被封杀这样严重的事情迁怒于许暖暖。
“我知道你和岳路廷认识,但是林晓西现在前途尽毁,岳路廷也得负上一定的责任……”宁玥见关翊东许久不吭声,越说越小声。
他无暇顾忌林晓西的前途,他现在只是关心许暖暖的安全,恐吓信也许只是个开始,他生怕林晓西做出对许暖暖更不利的事情。
越想他越觉得不安,他神情渐变,目光沉了下来。倏尔,他站起身,拿上放在椅子靠背上的西装,急匆匆地要往门外走,边走边向宁玥说:“我突然想起来事务所有些事……”
宁玥久久地凝望着关翊东的背影,半天才晃过神,举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兀自地轻笑一声。
能让他这么紧张的,又怎么会是律师事务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