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他的面目偷跑出去,就给他招惹了这么一个黏虫来。那时安明轩还是个逃难的小兵,后来和自己一同考上了星者,上个月成为了破军主星。现在,他与自己、砚华都是很好的朋友了,最初的误会也早已解释清楚。可是,他叫起自己来还是不改口。
公孙宁并不讨厌“小君”这个称呼,他讨厌的是安明轩贼兮兮、软趴趴的口气。
“小君啊……一叫都已经叫了三年了,这么熟悉亲切。现在逼我改口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嘛。”
“那你就去死好了!”
花园里蓦然肃静了下来。天府星君长风携爱女砚华出来了。君长风对满座宾客拱手而笑,寒暄、敬谢,又带着女儿在场中一一拜谢过来。
公孙宁的目光自师父的身上滑落到他的身后,便再也没有移开。
砚华今天穿着一身锦织的裙衫,宽大的袖笼边露出几截细小的、雪白的手指,紧紧搀在父亲的胳膊上。她的衣服上绣着花与蝶,她的身边也围绕着鲜花、飞着彩蝶。她小步小步地迈着步子,长长的百褶裙下不时露出鲜红的云头锦履的鞋尖。一不小心,她踩上了裙摆,身子歪了歪,被父亲不留痕迹地托住了。她悄悄朝父亲吐了吐舌尖,君长风摇头轻笑。几乎没人察觉到这个小失误。砚华转着乌溜溜的眼珠瞧了一圈远远近近的人,发现了公孙宁的目光,于是也朝他吐了吐舌头,悄然一笑。
挤在身边的安明轩用坚定的口气说:“我已经决定了,今天一回去就派人来君府提亲!”
公孙宁斜了他一眼,“给谁提?”
安明轩低头一羞,“砚华小姐年方十八,在下亦是风华正茂双十出头。我与伊人相识三载,同居长干,两小无猜,感情积累到这般深厚,已到了定论终身的时候了……”
公孙宁冷冷道:“看见那门口的赖皮狗了吗?看见那井边呱呱叫的蟾蜍了吗?看见那泥巴里扭曲的虫豸了吗?全部加起来就是你现在这副德性!”
安明轩委屈极了,“小君真是的,干吗这样打击人?我这么脆弱的人,经不起打击。”
“你脆弱——你和那地缸一样脆弱!”
“唉,小君你不了解我。我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
公孙宁懒得瞧他了,“你呀,就做你的梦去吧。”
安明轩正色道:“不,我肯定我的未来不是梦。”
公孙宁客气地回他:“你的未来是泡沫。”
这般没营养的争执其实此时此刻并不止他们一对,在园中的另一处,两位年纪大过他们一轮有余、资历高过他们两倍拐弯的前辈也在互论短长。
刚刚上任的道学院新院长禄存先生激动地拉着天府星的手,“长风兄,你也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女儿也不早点带出来让我瞧瞧。啧啧,令爱仪容不凡,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修习道术奇才。你若送她来道学院,我负责绝对把她培养成一名不同凡响的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