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笑,“那你该去图书城找我啊,怎么找饭店来了?”
徐志也笑,露出他整齐的白牙齿,“图书城下午关门,我上这儿吃点东西,碰巧碰上你了。”
“你不是真特意上这儿来找我的吧?”
“差不多,”徐志说,“过几天我就走了,可能没时间找你了,来跟你拜个年告个别。”
我心里立刻想到了一个月以后就要出国的陈冰冰,想起程开刚才跟我说的“徐志要是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顿时感到舍不得徐志了。“你要上哪儿啊?”
“回上海呗,我还能上哪儿啊?学校那边有点事儿,下回再见可能就要暑假了。”
还好,还好,不是出国。要说国外说远也不远,坐飞机去美国还不如坐火车去上海时间长呢,可就是距离遥远得让人觉得看不到摸不着,那种感觉肯定非常不爽。我连徐志都舍不得,别说程开对陈冰冰了。
“哎,程开,陈冰冰要走了你不送她点儿什么东西啊?”我忽然替程开想到了这件事。我很少这么体贴细心,可能一看见徐志我所有女孩儿的细腻全给他勾起来了。
“想送,可是不知道送什么。”
徐志端了一碗面走过来,刚好听见我们俩说的话。徐志说:“送风铃吧,方便带走,还有意义。”
“什么意义?”程开抬起头看徐志,目光又随着徐志坐下回到平视。
徐志掰开方便筷子,把面拌了拌,看着程开,大人对孩子般地说:“风铃代表分别。”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儿晚上我听韩松的节目听说的一种说法,于是我兴奋地拉着程开的袖子说:“哎,哎,程开,昨儿你听韩松的节目了没?他说如果送礼物,可以把花风干,然后装起来送给别人。我知道有一种紫色的小花叫‘勿忘我’的,你做了干花儿送给陈冰冰吧。”
“什么‘勿忘我’?什么意思?”
我拍了程开一下,嗔怪地说:“真笨!亏你还喜欢文言文呢!就是‘不要忘记我’嘛!”
徐志听我这么说,一边吃面一边笑了,笑得特开心,把面咽下去的时候还直摇头。
程开没言语。等徐志吃完了面,程开叫上我们两个陪着他给陈冰冰挑了一串特别精致的陶制风铃,对于我从花瓶里兴高采烈地拿出的一束紫色“勿忘我”花视而不见。真是的,我的主意多好多浪漫呐!他居然都不采用!
程开走后,徐志送我回家。路上,徐志说:“我看程开是打算让那女孩忘掉自己了,你刚才是给他添乱。”
“啊?!”我张着嘴。
“呵呵,”徐志笑,“你这张着嘴的傻样儿倒是挺可爱的。”
祝我生日快乐
只有我知道,她是舍不得程开。那是我十六年以来第一次看懂了一个人的眼神,那种温柔的依依不舍,那种深深的伤感离情,都被我看见了。
我问程开,陈冰冰走他会不会去送,程开说他不去。我又问他会不会哭,程开说他不会。豆子说陈冰冰已经开始疯狂采购了,准备把她喜欢的东西都带到美国去。我跟豆子说,程开买了一串特好看的风铃给陈冰冰,豆子则说,陈冰冰折了一千只纸鹤,装在一个很大的玻璃罐里头,准备送给程开。妈呀,一千只啊!那得折多长时间呐?豆子说,陈冰冰折这些纸鹤用了好几年,不是一下子折完的,她老早就说,等她找到真命天子就把这些纸鹤送给他。
听到这个消息我郁闷了半天,因为我知道陈冰冰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程开,可能比我还喜欢。比如我就不知道折一千只纸鹤给程开。
春节以后,陈冰冰要走了,程开在陈冰冰临走前一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跟他一起去送陈冰冰。我没问为什么,答应下来了。
去送陈冰冰的除了她爸爸妈妈、我跟程开之外,还有陈冰冰最要好的两个朋友,我们坐在陈冰冰她爸爸单位的两辆黑色“奥迪”上,一起去了机场。
陈冰冰入关之前跟大家一一告别,我看的出她是兴奋的,因为她拥抱她爸爸妈妈的时候,尽管眼圈红了,可表情并没有特别难过。但她拥抱她两个好朋友的时候,确实很难过,我看出来了。轮到我,陈冰冰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说实话,我在那一瞬间感动了一下,突然间有了点依依不舍。看来人真的容易受环境影响。
轮到程开,陈冰冰不能拥抱了。她走到程开面前,背对着她的父母,从兜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递给程开,之后伤心欲绝地哭开了。程开接过信,看见陈冰冰哭成那个样子,立即手忙脚乱,嘴里也不知道在胡乱叨咕些什么。陈冰冰的妈妈一看女儿哭了,再也忍不住,也抹开了眼泪,就这么着,一群人都哭了,我都差点儿被这种气氛感动哭了。
末了,程开对陈冰冰说:“你保重,我会给你写信的。”
陈冰冰拉着行李箱一步一回头地过了安检门,她的爸爸妈妈以为她舍不得家人,她的两个朋友以为她舍不得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