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还是“眼力见儿”这东西落她妈肚子里了没生出来,二话不说凑到我身边,道:“姐……”
我眼风一扫,冷飕飕的。
她立马改口:“嫂子……”
哼……算你孺子可教。
姑妈这才开口:“辛穆,状况还好?”
声音很温柔,若不是我们之间有着这层不能原谅的关系,我想我会很喜欢他的这个姑妈。满人的格格,娇羞中透着坚韧、勇气中带着妩媚。
想起当年她同我父亲私奔,或是她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
“情况就是这样,昏睡或是清醒,谁也说不出个准数来。”
“你一直在这里?”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多辛苦啊……”
我笑,坐在床边的冷板凳上,面对着她:“不应该么?”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刻薄,对面仨人一时无语。
起身,关窗。道边的梧桐叶子七零八落,有些还留在树枝上,可总不如夏日里郁郁葱葱的好看。舍不得树枝又如何,无谓的停驻,迟早要凋零。
辛穆的姑妈声音不大不小,恰让屋内的人都听到:
“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初尘谈一谈。”
我侧过头,看她。她也毫不避讳的同我直视。
或许,真爱无罪。又或许这许多年,她作为一个单身母亲,承受了很多凉薄与孤单。
可此时此刻,对她,我委实没办法原谅。
人嘛,就是如此,往往在事不关己的时候,才能通透豁达。
【58·希望(下)】
吟涟挽着高一走出病房,那架势,与其说是挽,倒也真不如形容成“拽”更贴切。我心里倒也委实佩服高一敢惹这么有来头的岳母。说来可笑,到头来,他还是要叫我父亲一声“爸”……可那都是旁人家的事情了,于我,再无相干。
病房内一时静极,我和辛女士谁都没有说话。往日里我最是害怕这种相对无言的尴尬,可是今天,倒也享受起来。
许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她终于还是开口:“来之前我想了很久,需要同你说些什么。”
我抬头看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的神态和表情在这样的短小的空间内一览无余,那样端庄的一个女子,谁又想象得到能不声不响的为我父亲生了个女儿呢。
“长辈之间的事,倒也不用同你们这些小辈交代太多。孰对孰错,皆是过往。你如今也是个陷进去的人了,爱情里面,哪有道理可言?莫说我这侄儿会有醒的一天,就是他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了,你也断不会抛下他。将心比心,我也不过就是个爱着你父亲的女人而已。”
将心比心?
倒也果真滑稽,我将哪颗心去比你的心?
不是不想回答,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说与她听。难听的说辞不是没有,只是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她和我父亲,半斤八两,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一个当小辈儿的,确实是没资格评论。
见我没说话,她叹了口气:“我弟弟可能也同你说了吧,我们正想法子让你父亲提前出来几年。那个地方,虽是不委屈人,但他年岁渐长,那样待下去,不是个法子。”
我冷笑:“这会儿想起来了?当初千方百计把我们初家弄垮的时候,怎就没长这一副菩萨心肠呢?”
辛女士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父亲没同你说过这些事情么?”
“哼,他老人家瞒着我的事儿可多呢。”
冷嘲热讽,失了风度。我虽明白这道理,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举止优雅仪态万千的女士,却总是无端的想起我的母亲。从大门大户嫁到初家来,余下半生以夫为天。跨出闺阁,进了婚房……从此就是另外一段人生。想她插的一手好玉兰花,只盼着父亲能看一眼,夸几句。便为着父亲那敷衍的赞誉,沾沾自喜。以前只觉得母亲卑微的叫我火大,现在想想,她是那样可怜。
而辛女士,现在却坐在我面前,三五米的距离里,跟我说着伟大的爱情。
人生总是滑稽可笑。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吟涟到底也这么大了,纵然你不原谅又如何。况且,我也从未指望过有人体谅。”
我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抬起一只手来缓慢的指着她:“辛女士,你的说辞真是可笑。什么叫我不原谅又如何?什么叫你从未指望过有人体谅?你用你的家庭、你的背景,害我家破人亡,还嫌不够?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辛家大小姐的头号罢了,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女人。你以为还会有吟涟?怕是我母亲的一个脚趾头你都比不上!现在好了,你这么多年希望的事情终于能实现了。我父亲出狱,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多好的结局!你倒也用不着和我商量这件事情,更加不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的女儿生而为**,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着能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