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浇不熄,土掩不灭。那黑色火焰仿佛能燃尽天下万物,无论佛像,石板,墙垣,莫不化为飞灰。就在倾盆暴雨之中,整座大殿被黑色火焰焚烧殆尽,百步之内,尽成焦土。
黑色火焰余威未歇,紧紧咬住被狂风卷走的叶天成,眼看火光一吐,就要将叶天成敛入其中,却忽见其右手青芒闪动,一层青色屏障凭空出现在身前,硬生生将黑色火焰隔挡在外。
叶天成急催法诀,周围狂风再次幻化成猛虎,张口衔住他的身体,猛地一甩。
青色屏障寸寸碎裂,转眼之间便被黑焰吞没,而叶天成借着风虎一甩之力,如流星赶月一般栽向了远处的地面。
“重霄哥哥,我要走了!”少女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杜重霄脸上的伤痕,明眸中流露出丝丝不舍。整整五年相依为命,即使风餐露宿,四处飘泊,却始终有少年为她遮风挡雨,不离不弃。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一直相偕终老,然而她却又清楚地知道,在她本象觉醒之日,便是两人分离之时。
“琉璃!”唤了一声少女的名字,杜重霄心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酸楚。纵然早知少女有一天会离他而去,但临分别一刻,他依然无法做到坦然相对。强抑着眼中的泪水,轻轻将少女拥入怀中。
就在两人伤怀离别之际,一柄金色巨剑划破如墨夜空,直向伽蓝古寺而来,其势至刚至猛,就连惊雷暴雨都掩不住其铿锵响鸣之声。
仿佛觉察到了危险,半空中的黑色凤凰周身火光大盛,双翅虚抱,尾羽拖拽出点点流光,将少女环于其中。
金剑转眼即至,剑身急颤,声若龙吟,挟以无坚不摧之势,向着黑色凤凰当头斩下。
‘庚金带煞,刚健为最,得水而清,得火而锐。’眼下虽无壬水淬沥,亦无丁火煅炼,但金色巨剑仍有信心,全力一击将这只初生的凤凰重创。
然而就在此刻,狂风忽起,一条巨大的青色蛇尾凭空出现在雨夜之中。几十丈长的蛇尾裹着惊风急雨,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抽在了金色巨剑剑身之上。
金色巨剑斜斜飞落,复又冲天而起停于空中,发出阵阵怒鸣。受蛇尾一记重抽,其剑身金芒已是黯淡了几分。
“是何方妖孽?”金光闪处,金色巨剑化为道人真身。其身高七尺,相貌粗犷,开口声如金铁交鸣,向着虚空处怒目而视。
“孽你个头!”娇媚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夜空中传来,青色的蛇尾复又出现,掠起道道残影再次向黄衣道人当头拍下。
黄衣道人满面怒色,却是不敢硬接,身形凌空横移数尺,堪堪避过蛇尾一击。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震颤,泥沙四溅,地面现出一条几十丈长的巨大沟壑。
目睹这番威势,无论是重新趴在地上的叶天成,还是蜷身躲于石碑后的林婉,莫不面色惨淡,身躯剧颤。来者,绝对是一个大妖!
“姑奶奶今儿晚心情不错,破例大发慈悲。小杂毛,再不滚远点,信不信姑奶奶吃了你!”影随声至,一青衣女子乘风踏雨,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秀发高挽灵蛇髻,美目含情似迷离。身若纤柳迎风舞,声如娇莺自在啼。
青衣素面,不染胭脂,却自有风情万种。如果不是背后昂立着巨大的人面蛇身虚像,如果不是那句‘信不信姑奶奶吃了你’,恐怕将其当作巫山神女下凡也无人怀疑。
目光从青衣女子身后的虚像扫过,黄衣道人神情大变,他初以为对方只是平常蛇妖,却未想到竟又是一个上古神属,而且修为远在他之上。暗道一声晦气,运起法诀‘万里金戈’,身形化为金剑冲天而起,急急遁去。
眼见黄衣道人化剑遁去,青衣女子也不追赶,身后巨蛇虚像消散,轻飘飘落于地上,向着少女躬身一礼道:“青灵拜见少主!”
“不必多礼。”少女一手虚扶,神情无悲无喜,却自有一种高贵雍容之气。
“少主,此处非是久留之地,请随青灵移驾飞舟。”青衣女子仍然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而不卑媚。
夜空中传来阵阵闷雷之声,一长约百丈的庞然巨物出现在闪耀的电光之中。忽地,万道光华迸现,百里夜空瞬间变为白昼。这一刻,雷电顿歇,风雨辟易。一座七彩虹桥从天而降,直达少女身前。
少女仰起脸庞,明眸中泛起泪光,唇角轻扬现出微微笑意:“重霄哥哥,还记得你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吗?孙英雄身披金甲,脚踏祥云,打败了魔王,抢回了仙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杜重霄默默点头。他当然记得,这是他给少女讲过的唯一一个故事。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来,好不好?”泪水淌满了脸颊,少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搂住对方的腰背哽咽问道。
“好!”轻抚着少女的秀发,杜重霄双目中隐有泪光闪动。
良久,少女缓缓站直娇躯,低声说道:“重霄哥哥,你,你一定要多多保重!”竟是不敢再多看对方一眼,毅然转身踏上了虹桥。
杜重霄仰望天空,目睹七彩虹桥载着少女渐渐远去,直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