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抱着她去了浴室,把犹在啜泣的女人放到浴缸里,硬声嘱咐:“你泡一泡,会好受点儿。”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林朝澍这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眼泪是止住了,但仍是抽噎着。只是,病中的人分外脆弱,忍得了身体的痛,却忍不了心里忽然涌上来的不甘与悲苦。她哪里不知道关意晟的好,好得让她明知道不可以却仍然在心底里放任自己牢记不忘。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想走近她,她知道自己应该接受,这是真实的人生,不是那些誓死不渝的爱情传奇。只是,尽管知道这是更好的一条路,她却一直没能下决心跨出去。就算现在自己决心走出这一步,算起来也是因着关意晟的缘故。
她愣神发呆了许久,直到水已经有些凉才倏然回神,身体的热度好像也没低下去,反而窜过一阵阵的冷颤,心脏都缩了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泡水的内衣裤,即使头脑昏沉,也知道待会儿不能穿在身上。她环顾四周,见镜子旁架着一个吹风机,便小心地从浴缸里踏出来,艰难地褪下内衣裤,然后伸手去毛巾架上拿浴巾。这时,门上响了两声便马上被推开了,关意晟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林朝澍大概是病得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对上关意晟的眼神,才惊得扯过浴巾赶紧转身,只是动作过猛,身体踉跄着就往前栽。关意晟拉住她的手臂,稳住她的身体,叹息着拿过她手上的内衣放在一旁,又微一使力扯下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浴巾,抖开了裹住她,接着半蹲下身,隔着浴巾,一处一处地,用手掌轻轻按压,让毛巾吸收水分。这么做着,本是柔情一片的心也忍不住要心猿意马起来。他偷偷吸了口气,站起来,取过准备好的浴袍,松松地从背后围住了她,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扭头不看,你赶快穿上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关意晟回头的时候,林朝澍已经穿好了浴袍,正在卷着过长的袖子。他不顾她的抗议,照旧把她打横抱出浴室,放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好。
“你让我回去吧。”林朝澍软着声音,几近哀求。
关意晟端了水,拿着药过来。他在床沿坐下,一本正经地问她:“你确定要不穿内衣满街跑?还是,你急着想领我去见你家长辈?”
林朝澍想到那湿答答的内衣裤,无言以对。关意晟扶着她半坐起身,喂她吃了药。她纵使不甘不愿,也一时半会儿没了办法。躺在被子里,全身就像是被火烤着,她开始有些恍惚,越发地昏沉,药力让她困顿,身体的不适又刺醒了她,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许久,最终才不甚安稳地睡去。
关意晟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额上冒了汗,体温降下来,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关意晟自己也累坏了,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结果一落地就被这个小女人折腾得上蹿下跳,临了,大半夜的还要殷勤伺候。他匆匆洗个澡出来,在林朝澍身边躺下,轻轻地偷了个吻,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关意晟被热醒,身体内燥热难耐,身体外好似贴着火炉。他睁开眼,就着床头留的夜灯,见到林朝澍几乎是半边身体都趴在了自己身上,她好像正难受,四处磨蹭,又转过身去,踢开了被子,睡袍已经被她扯得歪七扭八,现在正是春光四溢。关意晟咬咬牙,忍不住小声咒骂,伸手去床头柜上摸过耳温枪给她量了体温,快39度。他拍拍林朝澍的脸,又摇她几下,她才挣扎着睁开眼眸,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关意晟把药塞到她嘴里,递过水杯喂她喝下。林朝澍吞了药,仍是不眨眼地眼珠随着他的动作转。他有些担心,摸摸她的脸,轻声问她:“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见她神态怪异,关意晟想着还是给医生打个电话,便要翻身起来。
林朝澍突然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关意晟被彻底弄糊涂了,只好抱住她,轻声安抚。“呜…关意…呃…我做了个噩梦…”林朝澍抽噎着,喃喃说着胡话,“你不是…哥哥…妈妈…呜…”关意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心想她大概是还没彻底醒过来,又被烧得难受,才会这样反常。“是,我不是,不是。”他随口应和着,又欢喜,又心疼。小丫头听着他的话,仰头看着他,眼神迷蒙,像是努力在思考,又半天没有答案,最后出人意表地主动吻上他的唇。
关意晟本来就是强自压抑,苦苦做着谦谦君子。林朝澍这一吻虽然青涩又清浅,却是瞬间点燃漫天烟火。尽管知道她神志不清,他还是管不住自己,为了她重逢以来第一次的正面回应而狂喜颤抖,搂着她翻了个身,把她压入床榻,忘情地感受着她的主动和配合。情至正炽,关意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她胸前抬起头来,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已经酣然睡去。她满身是汗,连头发都有些湿,然而体温已经差不多正常。关意晟怒瞪着她,敢情自己成了她的退烧药?再怎么不甘,他最后还是乖乖地忍着自己的感受,帮她擦了身体,又换给她换了上自己的T恤做睡衣。
关意晟已经疲惫非常,却没了睡意,他长久地盯着她香甜的睡态。重逢以来所有的不安,在今天被一扫而空,在她半夜梦回的时候,她叫的是自己,不是别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