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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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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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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墨青来的时候,钟叙叙正在和高中同学聚会,一群人在KTV里面昏天黑地地狂吼,有一个黑炭头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唱:“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其他人跟着使劲喊,热闹非凡。钟叙叙夹在其中,忘乎所以,把电话扔在一边不管不顾。

    湛墨青在会所门口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也没耐性等下去,直接进来找人。所以当他看到钟叙叙的时候,她正和人玩“两只小蜜蜂”,不亦乐乎。湛墨青皱皱眉头,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身旁坐下。钟叙叙见到他,微微吃了一惊,随即递上一杯啤酒,声音带着微醉的娇媚:“我输了,帮我喝一杯。”

    从KTV出来已是半夜,钟叙叙挽着湛墨青的手臂和同学一一告别完毕,湛墨青正要去开车,被钟叙叙一把拽住:“墨青,陪我走走。”

    凌晨两点,街上基本没什么人,时值暖春,路灯的光清清洒下,映照着道路两旁梧桐树,树叶还没有完全长大,一片片小小的、翠翠的,很是可爱。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空气里有一种令人悸动的芬芳。

    钟叙叙裹了裹外套,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现在见到高中同学,有好几个都想不起名字了,毕业不过才几年时间而已。”

    湛墨青的声音低低的,在春日的夜晚,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正常,我高中同学见面还认识的没几个。”

    “可是你出国待了几年呀,而且你比我大,比我老!”脆生生的女声在这样的时刻听起来有点儿像在撒娇。

    他轻轻地笑了两声:“是,我是老人家,行了吧?”

    她没有再说话,其实他不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两人都沉默了,钟叙叙的高跟鞋在水泥街道上发出叮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很是响亮。

    湛墨青伸手牵起她,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春天的气息轻轻地漂浮在两个人周围,叙叙有些迷茫,她突然想起还没有和湛墨青结婚的时候,那一年冬天,南方遭遇五十年不遇的冷冻天气,呼呼的北风刮得人脸生疼生疼。

    叙叙没有戴手套的习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她就不喜欢带手套,宁愿把手巍巍地缩进袖子里,或者缩在兜里。幸好南方再冷也就是零下几度,运气好也没长冻疮。

    可是那一个冬天奇冷无比,那天,叙叙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公司门口缩着脖子等了许久,一阵风吹过,雨夹雪劈头盖脸打来,肚子里暗暗感叹:风头如刀面如割,古人诚不欺我。赶紧把领子拉严实,把脸遮住大半,后来吃不住冷,干脆像一个东北老大婶那样,把手对插进袖子抱在胸前,蹲在角落里等。于是当衣冠楚楚英俊倜傥的湛墨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只胖胖的小狗熊可怜兮兮地蹲在他面前,哑然失笑。

    叙叙看清他的表情,很尴尬地站起来,觉得自己丢尽了社会主义的脸,可是他只是牵起她的手,温和地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他的手很温暖,很生动。

    叙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几个月前的事而已,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低头,看见两人手上的Cartier对戒在莹莹地闪着光,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想了一想,“墨青,我们离婚吧。”她说得很随便,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湛墨青的身体僵了僵,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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