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无声地融入海的世界。
随着车速的加快,城市和灯光渐渐被抛离在身后的彼岸。前面是无尽的不可测。何继红不由地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她从父辈那里继承的血液里天生流淌着热衷于冒险的激情,这激情已经被压抑得太久了。对岸的那座教堂顶端的大十字架已清晰可见。何继红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但那意念只是一闪而过,此刻她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你播的是什么音乐?我好象没听到过。”何继红把车窗打开了一点,晚间清凉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
“没听过?哦,你是应该没听过。先说说,你听了之后的感觉如何?”
“没有歌词……旋律也很简单,但是有一种沧桑感,很有男性魅力。”姑娘沉吟道,“就象是一个人在历尽磨难后看破红尘的那种境界。”
“说得不错。那是一部日本老电影的主题曲。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流行的,那时你才出生不久,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是么,那我得找来看看。你家有这电影的碟子么?”何继红感兴趣地道。
在持续幽长的歌声中,车子驶下大桥,从教堂旁掠过,离开了大路驶上一条曲折的,有着许多分岔的小径。每当车开到一个岔道口,庄舟便毫不犹豫地选择其中一个方向,显得对这里非常熟悉。这里已经离市区很远了,周边环境与景致越来越荒凉。灯光也越来越少,路面也显得狭窄粗糙起来,不时有被车轮碾起的小石子砸在车身上。路的两旁没有人行道,只有一排排叫不出名称的树。
“我们到了!”庄舟将车停在了一幢孤零零的小洋楼前。黑色的轮廓在夜色中看起来充满神秘感。何继红从车上下来,回首向后望去;他们来的那条路上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生气,只有宇宙混沌一般的迷茫。
“进来吧。”庄舟在门口台阶上说。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
「七」
“想不到我们的这个城市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何继红在水晶吊灯下环顾四周,“你平时就住这儿?”
“不,这地方是我祖上留下来的房产,我只是偶而来住几天,尤其是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
这是一间面积很大的房间。考究的柚木地板。大理石壁炉。颇陈旧的皮沙发。三层书架上放满了书。零乱的书桌上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墙上挂着一张本市的大幅详尽地图。
一切都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哦,那这里就算你的别墅了,你可真会享受生活。”
“嗯,你可以这么说。屋里乱了点,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啤酒。”
“你刚才已经喝了很多了。”
“胡说,我喝的那点还不够解渴的。”何继红嫣然一笑。
庄舟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何继红走到窗前,拉开厚实的窗帘向外望去。窗外是一片小树林。透过黑黝黝的树枝空隙,可以看见远处的江面的粼粼波光,还有一条船只驶过留下的白色的尾迹在涌动。
一进门何继红便注意到,这幢建筑物的结构是完全对称的。其中的一半就好象是另一半的镜象。
“在看什么呢?”庄舟拿着两瓶啤酒进屋,看见何继红正在看墙上的地图。
“想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何继红双臂抱在胸前。
“在这儿。”庄舟在她身后伸手在地图上指给她看。何继红第一次发现他的手修长白皙,有点象女性的手。她随手接过庄舟递给他的杯子饮了一口:
“哎,你这是什么啤酒,怎么有一股福尔马林味儿。你是不是把停尸房当冰箱用了?”
“学医的人还怕福尔马林吗?”庄舟向她举了一下杯,“为福尔马林干杯——你喝酒时的样子真好看。”
书桌上有一本打开的圣经,翻开的那一页是《启示录》中的某一篇。房间里没有十字架。也没有塑料骨骼模型。
这一切都和她想的差不多。
她感到庄舟来到了她身后很近的地方。他的身体的某一部分甚至蹭到了她的屁股。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华生?”庄舟问,“是在那天你说想见我的时候吗?”
“不,那时候我只是有些猜测而已。”何继红优雅地抿了一口酒,“就是刚才在歌厅里,你说要送我回去时,我才完全肯定你就是华生。”
“所以你才会跟我一路到这里来,却完全不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庄舟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说着又向她举了举杯,继续道: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悬念。首先当然是为了和你做爱。”
听见这话,何继红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细长的眉毛扬了一下,继续以极其性感的姿势抿着杯中的酒。
“我们将在这里做爱。”庄舟在“我们”两字上着重强调了一下。
“你好象很有把握我一定会和你做爱似的?”何继红瞥了他一眼,继续饮酒。
“不是我有没有把握,而是这是既定